说书先生和怨鬼们捧着这本书回家,立刻就惊为天人,直接熬了几夜作为准备,随即正式登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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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是华阳城里一个资格很老的说书先生,在华阳城说书行当里的地位,几乎与在戏剧行当里演了几十年的孔班主等同。
他少年外出学艺,花了十年时间前去各大宗门,最终获得了十几部压轴话本,虽然剧情都是大同小异地吹嘘自家祖师,但在王广口中却总能多出几分生动和活力来,可谓是常听常新,每次都有新体验。
华阳城里许多说书人都是他的后辈,平日里要尊称他一句‘王师’的,不过就算地位技艺如此之高,王广这几年里还是感觉到了几分无力和茫然。
如同曾经的孔臣楼那样,王广也感受到了‘同质化’的可怕,没有新的故事,永远被桎梏在旧有的框架里,这让他越发地感觉到力不从心。
王广家里世代说书,他的师父、师爷、祖师都是说书人,也曾面对过这种情况,而他们的选择却是‘走’!
不停地奔走,不断地游离,像一群浮萍,在一个地方的观众们听厌之前就离去,这便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王广正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才选择在华阳城里定居,最终过上了一个清贫却安稳的生活。
但是他在心里却明白,如果他不能改变这种‘同质化’,那么终有一天华阳城百姓也不会再来听他的书,到了那个时候他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就得等着饿死。
他本以为自己是逃不开这个循环了,然而夏青丘的到来,却为王广带来了一分新的希望。
《白狐》的故事如同一道阳光,照亮了他心头的阴霾,老说书人王广第一次知道,故事还能这么写!
原来他们的口中,不止能说帝王将相、神佛仙人,寻常生活里的市井故事,人与妖的爱恨情仇,这些元素也能出现在故事里。
如果说青丘广场的落成,旱涝保收的工作给了老说书人一份安稳的话,那么夏仙师为他们揭露的真相,还有这人与鬼一齐表演的方法,则带给了老头第二份冲击。
王广正是那个去找夏青丘讨要剧本的说书先生,他并不是迂腐的老顽固,不会捧着过去的辉煌不知变通,一个不知变通的人是做不好说书先生的。
而夏青丘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给予的剧本震撼了这个说了几十年书的老头,王广敢用自己这几十年的行业名声发誓,这剧本或许不会太过佶屈聱牙,但绝对会给听众一份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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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花了大半个月来筹办,同一齐的怨鬼们耗尽心力,终于准备好了这场新戏。
他好好地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早早就去了书坊,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一个人来,而是带了几位手持黑伞、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一起来。
他说书几十年也积累了许多人气,自从来这青丘广场之后,观众也不减反增,比他来得还早的观众都不少,见他来了立刻就打招呼。
“王老到了!”
“王老,最近身体可好?”
“王老,今日说什么书?”
王广今年五十多了,便是在现代都是个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在这古代自然辈分更高。
面对着观众的招呼,王广一一含笑答应,这些老观众既是客人,又是衣食父母,更是多年相处的朋友,他自然不愿怠慢。
不过今日与以往有些不同,王广过去说书都是一个人,今日却罕见地带了四五个年轻人,这幅黑衣黑三、面色苍白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引人注目,于是立刻就有人开口了:“王老,今日怎么带了几个年轻人来?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王广多年没有收徒了,以前的徒儿也大多出师了,这样直接带着四个年轻人一起来的场景,实在是有些稀罕。
众人一听有人这么问,立刻也将目光聚集过来,看向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正是同王广搭档的怨鬼,今日还是第一次以‘说书先生搭档’的身份出来,站到这么多人的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实力虽强,而且还会法术,但是被这么多活人围观,还是有些忐忑,其中为首的女鬼名为李兰,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广。
老头明白他们的顾虑,只因当日那唐缑先生也是如此,随即笑呵呵地走到怨鬼们身旁,朝着观众们介绍:“我可没本事收这么好的徒弟,几位小友并不是我的徒儿,而是我的搭档,我最近得了一部新的大戏,其中剧情精彩无比,光靠我一人可讲不出来。”
“大家别看他们年轻,几位小友都有天大的本事,必须得有他们的帮助,我才能将这场戏说好,不过他们以前没上过台,若有什么错漏之处,还请大家多多海涵,只当是老头子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