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说:“是啊,他们这辈的人很多都用自己的名字啊,怎么了?”
初澄不动声色,“没什么,很好听。你妈妈好像很关心你?”
姜雪提到这件事兴致寥寥,踢着脚下的石头,“该关心的时候不关心,不需要她的时候又来刷存在感,真是没辙。”
此时两人正在古镇瞎逛,傍晚找了个地方喝饮料歇歇脚。
姜雪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上两条辫子是初澄早晨在酒店帮她绑的,漂亮又有风情,眉眼舒展带笑,。
好像,真的看不出来她有抑郁症。
初澄淡淡点头,“我妈也有点,我还有个弟弟,全家人对他的关注比较多,我一般都是靠边站。”
她的形容很贴切,姜雪眼神微亮抓住了初澄的手,像是终于找到共鸣,也对她敞开心事,“我弟比我小十岁,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把他带在身边走照顾,把我往学校里一丢,每个月给点钱,我爷爷奶奶也根本就不疼我。”
“如果他们给你一点安全感,很多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了,对吗?”
姜雪说:“受到伤害的时候会憎恨很多人,哪怕是走过的行人,头上的鸟……还有父母,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却看不到我的痛苦呢?其实这很没有道理,对路人来说是无妄之灾。”
初澄轻声说:“迁怒也是人类正常的情感,人不可能理智控制一切。没有人规定受害者要完美。”
回到酒店,初澄在睡前刷了刷手机,看见某个暑期档的音乐类综艺节目播出,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原因是购买了灰色鱼雷乐队的某一首歌的版权,被发现后受到观众的抵制。而节目组无奈道歉,并且会承诺剪辑做处理或者重新录制。
而沈知燃的黑历史再一次被起底,无休止的谩骂,人身攻击,造谣,诅咒。
他们骂的对面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
姜雪洗完澡出来,看到初澄的手机,目光僵硬了一下。
初澄故作惊惶模样,连忙收起手机,说道:“网上乱七八糟的新闻太多了,别看了。”
姜雪却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又看了一会,她自己断网很久,也没有这些社交软件,从来都不知道沈知燃遭受的一切。
姜雪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网络暴力的界面,眉头越皱越深。
初澄则看着她,“现在,你解恨了一点吗?”
姜雪这才把手机关掉,沉默许久,神情有些凝重茫然,喃喃道:“好像,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最应该得到报复的是那五个女生,沈知燃其实……”
初澄说:“他们是朋友,他放任朋友欺负你,并不算无辜。”
这是一开始姜雪就说的,恨沈知燃的理由。
姜雪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唯一跟我道歉的人。两个月前我才知道,他还一直在给我妈钱,承诺负担我的一切开销。”
初澄抱着手臂,指尖无意识点了点胳膊,“这是他表达歉意的方式。”
姜雪微微叹气,纠结又无奈。
初澄说:“我没有跟你说一件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和沈知燃不止是高中同学,还是很多年的邻居,现在也偶尔有联系。”
姜雪有些惊讶,又懵懂地表示知道了,“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怨恨,跟你又没关系。”
初澄把灯关掉,在黑暗里说,“如果你有话想跟他说,无论是道歉还是和解,也许你想要的都会有。”
姜雪已经没有声音,睡着了。
三天后,初澄把姜雪送上回去的高铁,对她挥了挥手,叮嘱她:“找到座位后给我发个消息。”
姜雪也笑:“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像我的姐姐啊。”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比你大,照顾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初澄走出高铁站,没有立即离开,在咖啡店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姜雪的电话在不久后打进来。
“姐姐。”她忽然叫了她一声。
初澄听见她的声音,预感到她也许会跟自己郑重地说点什么,“怎么了?”
“其实,五一你来跟我见面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和沈知燃有关系了,回去以后还猜测,你是不是为了他来跟我道歉,或者游说我。”
初澄没想到姜雪会这么猜测,难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可是她在姜雪面前很少提沈知燃。
“毕竟我们高中的时候不算熟,你突然联系了我,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偶然事件。”姜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