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青摇摇头,也没什么头绪,站那儿不动,手也紧抓着腰侧的衣裳。
外头雨丝敲打着叶片的声音容易引起人思绪翻飞。
她前些日子也多次问过,只是殷季迁次次都三言两语翻过,算是避而不答。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带着人来偷偷翻找。
以她对卫子舒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对她避而不见的。小时候他刚来到她家,还不是日日跟在她身后转悠,连劈柴都要跟着,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
参政大人每每谈及此事脸色就变,子舒的下落他一定知道,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愿说,倒有些愁人。
子舒不告而别,又是否真的已经险遭不测了呢?
“啪嗒啪嗒”的雨滴乱打在窗檐上,敲的人心里发慌。
“小夫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脆桃忽然打断她思绪。
就在书架顶端,有一人掌大的黑檀木盒,奇怪的是,一般将东西放置在书架上头,都算是不常用之物,可偏偏这木盒上头一丝灰尘都没有,可见主人宝贝且日日擦拭。
脆桃已经将黑檀木盒打开,里头是一块黑黝黝的石头,说不上好却十分光滑。
窈青拿在手里有一种熟悉的触感,温凉如玉,石头的弧度贴合人掌心的纹路,握在手中感觉正好。
她有些惊讶,“这不是……”
“这是何物?”怎么看都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除了外表光滑,漆如黑玉,脆桃再也挑不出什么优点与特色来。
窈青复又摸了摸,确认无误,就是自己幼时收藏的那块。
“这是我从前送给子舒的...它怎么会在这?”那子舒呢?他又去了哪里?
窈青顿时心慌意乱,手也紧紧的将那块黑石头攥在胸口。瞬间,她心中对殷季迁火热的情感降到了冰点,人也格外的清醒。
临到晼晚,殷季迁迎着雨丝回来,旁边庸蝉还替他撑伞,不忘揽揽他身上的狐毛大氅。
慕深被罢,丞相一位空了出来,由于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可以胜任,旧派属于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可是今日他见了秦太尉,那老头一如既往地笑面虎模样,佝着身子向他靠近。
“殷参政这下可以替老夫效力了罢?”慕深那老家伙一走,旧派还能剩下些什么?无非都是些无能之辈。
秦明观身上有些潮湿,像是裹了一层水雾,靠近人有些不舒服。
殷季迁微不可察地向后倾,言笑晏晏:“秦太尉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
其实倒也没什么,旧派虽然无首,可其不破不灭,对于新党仍旧是个威胁。
“季迁要做的不难。你是旧派里头的人,自然容易取信于他们,只要慢慢的帮老夫将他们铲除,再替换上新党的人……”他言简意赅,将话挑明。
殷季迁不由发思,眼看现在旧派失去头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他自然也要为自己谋好后路。
扳倒了慕深,算是他亲手伐了这棵老树,今后就没有倚仗的机会了,只是最庆幸的是,这不会再威胁到窈青的安危,便可让他安心了不少。
思及至此,赶往绘雪阁的步伐不由加快,这些天一直公事挂身,对她也冷落了不少。
石砖错落铺设的地面上积水清澈,倒映着浓雾、依稀的灯盏以及人踩跨过的衣袂缺影。
脆桃守在绘雪阁二楼的门扉外,算是吹了好久的冷风等他。
“大人您回来了?”她似乎有些忐忑,恭谨的守在那里。
他登楼上来,只见房门紧闭,殷季迁有些好奇,“怎么不进去伺候着?”
脆桃一般都是随身跟着,怕有照顾不周,今日少见的在门外守着,不免让人生疑。
“是小夫人说累,晚膳也没用就躺下了。”脆桃回答的有些心虚,好在对方心思不在,没有察觉。
他只是挥挥手,拧眉推门而入。剩下脆桃有些紧张,回首朝里望了两眼,最终抿了下唇就也退下。
屋子里燃着冰炭,不熏人炙人,散发着淡淡润泽的温暖,与外头一比,确实是有些热。
他狐裘上身,此刻也自行解了开来,就随手一搁在椸架上,一切都静悄悄的,仔细一看,窈青已经蜷在榻上睡着了。
殷季迁也就势伏在一旁,瞧那雪腮玉颜。只是怎么他一不在,她眼睛就红红肿肿的,还让人忍不住动手戳她两下。
旁边的小毯子不见她盖着,又怕这冬日着凉,再惹得大病一场,他轻手轻脚地展平盖在她身上。
唯独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引起他注意,被窈青紧紧握在手中。
殷季迁只觉浑身血液倒流,眼底阴翳一片。
第26章 灵安
昨日一整日的雨淋漓不尽,今早总算空气清明,呼吸舒朗,一眼望去所有的长青树木洗尽铅尘,挺起油亮的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