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公子,往后余生,你的人生必定繁花似锦,只是,恕阿青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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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雪下的越发大了,宋玉青在偏房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比比划划,挑挑拣拣,最终对着镜子给自己穿了套浅灰绸袄,白色斗篷,又将长发放下,半系半挽,衬着雪白皮肤,精致眉眼,竟也显出了几分慵懒风情来。
青涩少年初长成,俊俏风流美人面。
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宋玉青面无表情将铜镜扣下,又在原地呆坐片刻,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公子主屋,而是跨出柳玉轩,直奔主院下人房,敲开了一名掌管内务的管事房门。
这位管事姓陈,人称陈爹爹,是周府里头的家生子,他父亲母亲姐姐姐夫妻主孩子全都在周府做工,人脉极广,最喜给人拉纤保媒,在周府下人堆里名声沛然,人送外号“巧媒公”。
第25章 柳玉轩的气氛
“唉呀,是玉青公子啊。”那探出头的陈爹爹一脸惊喜,赶忙将房门打的更开,一连串的奉承;
“快快快,快进来,玉青公子光临寒舍,老奴真是篷毕生辉……”
宋玉青往里走的脚步一顿,脸上笑意不变,开始商业互吹;“陈爹爹说笑了,玉青不过是个没跟基的孤小子,哪能跟爹爹相比,爹爹在周府才是树大根深,不可撼动。”
“哪里哪里,玉青公子莫要折煞老奴,您如今才是风华正好,前有大公子信任,后有王大娘传授本领……”
“爹爹见笑了……”
一番你来我往,互相吹嘘,宋玉青终于走完流程,将话头引向正题;
“我听众位哥哥讲,陈爹爹喜欢作媒,且对府内人口颇为了解,玉青想……玉青想……”
他坐在屋内软凳上,微垂下头,映衬着桌上烛光,越显羞涩。
陈爹爹蓦然睁大眼,有些震惊;
“您是想,是想……”
宋玉青头垂的更低,未挽住的发丝随他动作披散下来,挡住脸,让人看不清他面上是何表情,只能听到低若蚊呐的小声嗡嗡,似是羞极了;
“劳烦爹爹了,我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这些,不能拖到年纪大了再发愁……”
“唉哟,是这个理,是这个理。”陈老爹简直激动坏了,嗓门都跟着大了几个度;
“玉青公子想的可真通透,不像主院里那几个悍货,仗着年龄嫩,一点不为自己考虑,非说什么要趁着年轻多享受,以后成了婚就苦了,所以能多晚就多晚……”
“都是扯淡!”
说着说着,陈老爹一脸愤慨;
“这男儿家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不趁着年龄挑个好的,等年龄上去了,人老珠黄了,哪还有女人要,真到了那时候,那就是哭着喊着后悔都没用——”
宋玉青;“……”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小屋内,陈老爹手舞足蹈,一个人说的唾沫横溅,宋玉青脸上的笑意都僵掉了,只能用干巴巴的语调跟着附和;
“对,是这个理。”“嗯,您说的对。”“……”
其中心酸,不言而喻。
过了会,陈老爹终是说累了,伸手给自己倒了茶润口,宋玉青逮到机会,轻咳一声,又将话题拐了回来;
“陈爹爹,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还望你老多费心,帮晚辈筹谋筹谋……”
说着话,他抬手从袖中掏出只玉镯递过去,言笑晏晏;
“这只镯子是去年公子赏下的,虽不是多贵重,水头却很足,我记得小春雪也十二了,如此,倒是正正相配。”
那陈老爹一见镯子,眼睛都移不开了,连推拒都显得底气不足;
“唉呀,这怎么好意思……玉青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唉呀。”
宋玉青轻而易举的便将镯子戴到对方手上,笑意不减;
“爹爹说的哪里话,我既想让爹爹帮忙,那这个就是你应得的,哪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理该如此呢。”
“哎呀,这这这……”
陈老爹摸着腕上冰凉凉的玉镯,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玉青公子真是爽快人,地位高,长的俏,关键脾气还那么随和……总之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绝对给你找个全府最好的姑娘!”
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语气又变得有些懊恼;
“唉,也是玉青公子你说晚了,你要是前半年就跟我讲,那可有段好姻缘呢,秋月姑娘你知道吧,就是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从小和主子一块长大,情谊深厚,爹娘都是肥差,人也长得一表人才……”
“唉,真是可惜了,那等人才最后娶了个庄上粗仆,真是一点不般配,你说你要前半年跟我讲,我还能从中周旋周旋,说不准就能给你俩保成了呢,你瞧你俩,一个大姑娘身边人,一个大公子身边人,这身份相貌真是哪哪都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