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有些紧张,“陛...陛下。”
待南若厘看清奏折上的字后,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是谢霁啊,他要回来?”
乐清拘谨得像个百来月的婴儿,“嗯...是,臣也是刚看见,正要向您禀报。”
南若厘纤细的手指抚在奏折上“请求归朝”几个字上,“好事啊,他都快四年没回来了,正好给他把年假全休了,让他回去探探亲,省得整日待在北境,人都待成冰坨子了。”
“嗯...啊?”乐清有点懵,这意思是以后不让他回北境了?
南若厘勾起一抹笑来,拿起奏折轻轻敲了下乐清的脑袋,“啊什么?听不懂?”
乐清还没回答,南若厘接着意味深长道,“也是,在我面前,你是听不懂的。”
乐清听的一头雾水,她在说什么?
南若厘隐秘地笑了一下,没再接着说些让乐清听不懂的话,她打开奏折,“这谢霁归朝虽说会导致北境无人驻守,人心散乱一阵,但这般将星,留守京城才是一大杀器,总的来说好处更多。只是朕怎么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乐清尚未理清南若厘先前的话,就又被她丢过来一个问题,她这回听懂了,于是垂首道:“于公,臣是大燕子民,对谢将军守护北境对抗奕朝十分感激,视谢将军为我大燕的守护神,自然希望将军能永远守护大燕,这与他在北境亦或京城并无干系,只要他还在我大燕一日,便会护我大燕一日。”
“于私,臣乃谢将军的义妹,家中义父义母虽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挂念的,所以臣自然希望谢将军能回京,与家人团聚一番。”
她做出一副认真思索后的神情,南若厘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移开眼神,小声道:“脑子转得不慢嘛。”
乐清微躬的身子一僵,这是挑衅吧?是的吧?
这时南若厘又道:“回京团聚?你义母不是在淮州吗?回京如何团聚?”
乐清抬头看了南若厘一眼,“陛下刚刚不是说等谢将军回京后让他回家探亲吗?怎么?又改主意了吗?”
南若厘笑道:“这不是听懂了吗?”
乐清皱眉,“陛下...你这...”
等等。
她刚刚是说了个现代词汇吧...
天呐,刚刚明明迷糊着混过去了,结果转了个弯又撞了进去。
乐清险些捏碎了腰间玉佩,这时候她能承认吗?能吗?
“陛下是什么意思?臣有些不懂,陛下刚刚说‘让他回去探探亲’,难道不是臣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乐清装了起来,“至于前面的话,臣虽然不懂,但料想也是同样的意思。”
她连忙行礼,“是臣的错,臣不该胡乱揣测陛下的意思,臣请罪。”
南若厘被气笑了,“好啊,真好,希望谢霁回来的时候,你也能一直这样装下去。”
乐清就站在那,死也不接话。
南若厘一挥袖,转身就要离开,正好侍女端着盘点心走进来,“参见陛下。”
“陛下,点心备好了,是要在这儿用吗?”侍女捧着托盘低头道。
南若厘瞥了装鹌鹑的人一眼,“都给她吃。”
说完便甩袖离开,看着背影像是气得不轻,侍女望着陛下离去的背影有些无措,最终还是朝乐清行了个礼,放下托盘出去了。
乐清看着摆在眼前的两盘点心,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两盘点心具是纯白无暇,从外表看没什么区别,她拈起左边盘子里的一块送进嘴里,咀嚼几口后,动作微微发滞。
马蹄糕...
她又拈起一块右边盘子里的点心,停顿一二,还是将它送进口中。
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浓厚的奶膻味儿,好像加了一味花中和了奶味,最终只剩香醇。
果然是马奶糕...
马蹄糕与马奶糕,是当初她从春喜楼把南若厘救出来的时候,二人言语间谈及的,只有她们知道...
南若厘真的知道了。
乐清不知道南若厘为何不一早拆穿她,到了今天才开始试探,但她知道的是,南若厘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乐清,也知道了她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乐清慢慢吃完了手中的两块点心,她用手帕仔细擦干净手指间的细碎糕点,端起点心走了出去。
管你真知道假知道,只要我不承认,你就别想戳穿。
乐清慢悠悠地端着点心走在宫中,期间将点心全都散了出去,惹得一众小宫女小太监欣喜不已,皆嘴甜地叫着“姜姐姐”,听得乐清一阵舒爽,快快活活地回了寝房。
南若厘在得知乐清吃到点心后没有半分反应时,黑着脸捏紧了手里的印章,在听到乐清甚至将点心分发给了宫女太监后,险些将印章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