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子小姐察觉到杀意,刚伸出黑线,却被青池涟央拦住了。
“不用管他们。”他说:“正事要紧。”
这种地方,青池涟央还真是第一次来。
他一向自诩厌恶活人,傲慢至极。可在面对这种生就生在罪恶窟,生就没有未来的孩子时,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那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一种无力。是身居高位的傲慢老爷们在看到衣衫褴褛的乞儿时都会油然而生的一种高高在上的悲凉和庆幸。
这些孩子的一辈子都要蹉跎在与野狗抢食中,而自己却能轻而易举的满足温饱。
真幸运啊。
青池涟央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感。
正因如此,才会觉得古怪。他自以为没有正常人的同理心,也不会将自己认为是人的一员。
那又为何会有这种情感。
就像太宰治问的:“如果你不在乎警察养父的死,又为何会在此之后就再也无法书写结局?”
他不知道答案,也从未思考过答案,所以浑浑噩噩了十几年。
青池涟央突然发现,在对太宰治感兴趣之前,他甚至没有做过哪怕一次有意义的思考。
回顾他的一生,竟全是些碌碌无为又毫无意义的过往。例如那些遗留在另一个世界的无疾而终的小说们和骂名们。
「尨」很快就追到了目的地。
不过到了擂钵街后,它追的就不是上一个杀了它的人了,而是泉镜花。
青池涟央在发现袭击者和泉镜花都在擂钵街后,就临时改了计划。
气味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大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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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镜花被粗暴的扔到地上。空气中烟味太重,她忍不住咳嗽,却被人冲着肚子踹了一脚,只能强忍着止住了难受,安静下来。
见她实相,施暴的人满意极了。
“就是这小娘皮想钓我们?毛还没长全呢,这也太自不量力了。”
另一个人警告他:“别轻敌,老三,带回来之前你检查好了吗。”
“放心吧,她身上没有定位器,没有武器,除了衣服啥也没有,老二你要不放心,把她衣服扒掉也行啊,不过就这小豆苗,哪有什么看头。”
说着,被称为老三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着他刺耳的笑容,泉镜花静悄悄的睁开眼睛。
这以前大概是个出口的仓库,堆满了集装箱,有七八个男人坐在一边抽烟。抓她过来的老三和那个交谈的老二在笑,身上都有武器。
那个黑头发的男人是真有本事,她晃荡了两天都没摸到大本营,他一下午就把她塞过来了。
虽然用的是从佐藤航那拿到的情报就对了。
青池先生那边为什么还没动静……
“行了,你们俩都安静点。”
牌堆那边,一个红色头发,个子很高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他一说话,老三和老二都安静了下来。
“大哥,怎么处理这小丫头?”
老三恭恭敬敬的问。
老大甩出一张扑克,嘴里叼着烟:“卖了呗,这么小留着能干啥。”
“和之前的货一起?”
“嗯。”老大应了声:“和新抓那俩小子关一起,找个机会送出海。”
一提到这个话题,脾气暴躁的老三又来气了。
“最近码头全被港口黑手党占了,连私码和黑码都不放过,他们哪来那么多货要运。”
害得他们在手里压了三四个货出不去,还得管吃管喝,麻烦死了。
老大倒是很淡定:“巧合吧,他们首领新上任,着急挣钱。”
“可这也太巧合了。”老三挠挠头:“市警还好,都是些草包饭囊,随便一藏就行,可港口黑手党……”那可不好惹啊。
光看码头那些兵力他就胆寒。不敢想象那是个什么庞然大物。
老大斜瞥他一眼:“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看不上咱的小生意。况且,老三你之前没在横滨呆过,不知道这的情况,港口黑手党做事速来招摇,咱要被它盯上了,早被掘地三尺的找出来了,哪会这么安静。”
老大是在擂钵街长大的,之前在高濑会呆过一段时间,龙头战争时港口黑手党势头太猛,在横滨呆不下,偷度到美国去了,近期才回来。
老大对自己和自己的生意定位十分明确,他只是利用自己对横滨和擂钵街的熟悉,在港口黑手党的指缝下偷生活的老鼠罢了。
绑几个人卖,然后躲到擂钵街,警察就拿他们没办法,只要小心不触港口黑手党的霉头,那就能一切顺利,反正对方只做大生意,也没空‘维护正义’。
老三被这番说辞佩服的五体投地:“哦哦,原来是这样。”
地上的泉镜花听他们一个敢分析一个敢信,有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