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默抬眼看她,神情很淡:“不需要?”
“需要需要!”温辞初瞬间笑得眉眼弯弯,嘴角露出小酒窝,嗓音清甜。
她朝裴之默张开手,完全没有防备:“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等等等等疼疼疼!”
她刚刚扬起的明媚笑脸,下一秒就被疼痛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上药的力度,他完全只是想要报复吧?!
酒精的气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刺疼感包裹着手心的伤口,温辞初惊魂未定,她有点委屈地鼓了鼓腮帮。
“裴主席,你能不能轻点?”
温辞初眼眶都要疼红了,湿漉漉地眨了眨眼,小声控诉。
“我合理怀疑你在公报私仇,上一次伸手碰你的头发是我不对,但我不是都道歉了吗……”
裴之默抬眼看她,无情打断她的碎碎念:“化脓和疼,你挑一个。”
不是,怎么还威胁上了?
这种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温辞初鼓了鼓嘴,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她乖巧地冲他眨眨眼:“我可以两个都不要吗?”
话音刚落,裴之默一声不出,放下棉签,站了起来。
不是,这哥们还玩罢工啊这是!
“等等等等,您别罢工啊!”温辞初眼疾手快,伸出完好的手揪住他的衣角,小声服软:“算了算了,我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裴之默盯了她一会,温辞初还很坚定的点点头:“您放心,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他还是坐了下来。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温辞初的错觉,他的上药力度确实温和了不少。
温辞初歪着头,悄悄观察他。
少年鸦羽般的眼睫微微垂下,在瓷白的皮肤上投射出阴影,却带着些混血感,他极其认真专注,直至完成最后一步。
午后的清风掀起洁白的窗帘,阳光也悄悄溜进来,照得空气中细小的微尘簌簌发光,缓缓落下。
不知为何,就连刺鼻的药味也变得柔和起来。
温辞初小心地查看伤口,已经被处理得相当干净妥当。
她甜甜地和裴之默道谢:“谢谢你,裴主席。”
他还是很冷淡:“不必。”
虽然还是这种态度,但温辞初悄悄地翘起嘴角,眨了眨眼。
虽然他人很冷,但还是很好嘛。
他真的很好。
这个认知一直到现在,他其实也没有变。
该帮助的时候,还是会帮忙。
虽然现在的他们,就和陌生人一样。
他也是一视同仁。
但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她的错。
不过这也是她应得的。
温辞初站起身,她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将其他杂念驱逐出去。
今天突然想这么多,应该是碰见裴之默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之后他们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起身去洗了把脸,准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但是温辞初没有任何睡意,或许是因为今天的事影响了她的情绪,她现在异常清醒。
而决赛的设计稿废了无数张纸,最后变成手边厚厚一沓。
之前的设计完全推翻了,现在变得毫无头绪。
这是最后决赛的作品,对于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原本已经锁上的玻璃门传来敲门声,温辞初抬眼看去,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她挥手。
是楚倾。
温辞初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寒气混着欢快嗓音席卷进来:“噔噔蹬蹬!你的好闺蜜成功抵达。”
温辞初抬眼,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缓和:“倾倾,你怎么来了?”
楚倾拉着行李箱,毫不见外地坐在温辞初面前,洋洋得意:“前几天听你说快要交比赛稿了,就知道你现在一定还在工作室,所以过来慰问一下咱们的温小仙女。”
楚倾是她多年好友,温辞初一眼就看出楚倾的小心思。
“你还拉着行李箱过来慰问我?”温辞初眯了眯眼,也已经猜出大概,“你这是和你家陆医生吵架了吧?特地过来我这儿赌气的吧?”
楚倾的男朋友是医生,工作很忙,加上两人总是喜欢闹别扭,楚倾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温辞初已经习惯了。
被拆穿心思的楚倾撇了撇嘴,小声说:“什么吵架,我那叫离家出走好不好?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是我真的是想来慰问你,你这么辛苦地赶稿……等等,你今天就只是喝了一杯冰咖啡?!”
温辞初的视线落在手边冰块融化了一大半的咖啡上,一副习以为常:“今天不饿,不太想吃东西。”
楚倾不管:“不想吃也得吃!等着,我给你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