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雪贺干巴巴道:“热水坏了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修!”
慕岭南哦了一声,微垂着眉眼,满脸愧疚:“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你睡吧,我洗冷水就行。”
不等鹿雪贺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鹿雪贺盯着漆黑的屏幕上自己的脸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把手机往旁边一丢:
“有病。谁管你洗不洗冷水!”
三分钟后,鹿雪贺盯着客房的房门,像是要把门看出一个窟窿来。
又三分钟后,她自嘲一声,回到自己房间。这么久,人家就是洗冷水也洗完了。
又又三分钟后,她再次站在客房门前。
万一真洗出个好歹,死在我们家怎么办?
这客房还在我隔壁。
到时候多晦气!
那我还回不回来住了?
终于说服了自己,鹿雪贺清了清嗓子,举手敲门。
刚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慕岭南雪白浴袍下的……胸肌。
湿漉漉的漆黑发尾上啪嗒滴下来一颗水滴,恰恰落在锁骨上,接着顺着光滑的皮肤滚落,滑进了柔软的浴袍里,消失不见。
鹿雪贺被眼前的美色稍稍震惊了一下,但毕竟结婚近一年,看了不少次也有了不少免疫力,她很快回过神来,将眼神调往别处,也因此错过了慕岭南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
“我来看看你的热水。”
慕岭南乖巧地道谢,一边侧身把人让进来。
房门在身后关上了,鹿雪贺却并未在意。
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卫生间的浴室,拿起淋浴头,打开热水。
过了不到一分钟,水温就变热了。
“嗯?”
鹿雪贺奇怪地伸手去摸,被紧跟在身后的男人一把关掉了开关。
“小心烫。”
鹿雪贺听到他这样说。
“不是说没有热水吗?”
鹿雪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慕岭南拿开她手上的花洒放在一旁,她才明白自己又被骗了。
不等她生气,慕岭南便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
鹿雪贺此刻脑袋终于清明了起来。
“是啊,我真傻。明明是夏天,洗个冷水澡我还担心你……我真是蠢得可以!”
慕岭南自知理亏,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我只是想见你,想跟你说说话。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一直没睡好觉。”
“你没睡好觉关我什么事?”
鹿雪贺生气地想要离开,慕岭南却抱得更紧。
“我知道,你不高兴不是因为我一直瞒着你我是[草莓杏仁饼],而是因为我明知这个朋友对你有多重要,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个身份接近你。”
鹿雪贺突然不说话了。
“对不起。”
慕岭南潮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颈侧,弄湿了她纤薄的睡衣。
但鹿雪贺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别说推开他,连转身看他都做不到。
“我本来以为,只要我对你足够好,就可以取代[草莓杏仁饼]在你世界里的位置。到那时候,我再跟你坦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像是隐匿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委屈被别人一语道破,鹿雪贺的鼻尖一阵发酸。
“对不起。”
慕岭南将她转过来,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我明明是来跟你道歉的,但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鹿雪贺红着眼睛,瞪着他不说话。
“我跟你保证,无论我是[草莓杏仁饼],还是慕岭南,都永远是你最可靠的朋友。你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话,我都愿意听。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分享。”
“我不愿意!”
鹿雪贺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凭什么你想要当我闺蜜就当我闺蜜,想当我老公就当我老公?我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朋友!你把草莓还给我!”
“贺贺。”
慕岭南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她只是你过去几年中唯一的朋友,但你未来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朋友。”
鹿雪贺含着一包眼泪,嘟囔道:“你怎么知道?如果我遇不到呢?”
慕岭南轻轻撩开她脸侧的长发,柔声道:
“因为你是个温暖又有趣的女孩,同性相吸,你也一定会遇到同样好的女孩子和你做朋友。比如,弭弭。”
“但她们都不是草莓。她们没有陪我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失眠不安的夜晚,她们也没有倾听过我那么多无聊琐碎的心事。”
鹿雪贺抽泣着道。
“但是她们会陪你经历更多有趣新奇故事。而陪你经历过那么多的草莓也还在这里,你以后的失眠不安,无聊琐碎,我一样会照单全收。”
慕岭南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