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烟笑起来,“您也准备得太周全了吧。”
“我就提了个意见,具体的还是周嫂去规划的。”
林妘摆摆手,复又带着葛烟去客卧外部的套房里转了圈。
这样一番下来,等到再被周嫂呼唤着下楼时,夜已经深了。
晚上那会儿林妘没吃好,周嫂想着给加餐,干脆就准备了夜宵。
今天刚好庄园里又多了位葛烟,她二话不说就多备了些。
林妘下了楼后不知道去了哪,周嫂将葛烟拉到旁边,将备好的几个碗朝着她推了推,“烟烟,晚上看你就吃得不多,这会儿再吃点?”
“周嫂你们吃吧,我晚上就已经吃很多了,真的不太饿。”葛烟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念及此,摇摇头就谢绝了周嫂的好意。
“小姑娘啊,胃口都噶小的。”周嫂给人温了杯甜水,见她缓缓地啜着,笑起来又问她,“你喝完就上楼吗?”
“嗯,差不多。”葛烟点点头。
林妘刚才有嘱托过,说她什么时候去洗漱都行,不用太拘束。
“那刚好咯。”周嫂将几盏小碗放置在一个托盘上,朝着她道,“我还得再去看看太太的玫瑰,你上楼顺势帮我把这盘送过去?”
葛烟听了怔忪片刻。
心想着林妘这会儿也不在楼上。
那么上楼是给谁送………
答案好像昭然若揭。
周嫂却是以为她这时的沉默代表着犹豫,“你放房间里就好啦!”
话落她又连忙解释道,“我刚从楼上下来时还看了呢,他这会儿应该还在书房。”
葛烟眼睫轻眨,随后轻轻地从周嫂手里拿过托盘,“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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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迈过楼梯往上。
转角处的菱形窗映衬着窗外夜色。
深重的天际被雪所覆盖,凛冽的风被隔绝在外。
无垠静谧中,轻轻踏在华美地毯上的窸窣声仿佛都显得格外突兀。
照例是中间的小客厅隔开两间套房的陈设与局部。
左侧是林老师房间的话……那么右侧套房的主人。
是沈鸫言。
葛烟莫名屏息,越靠近周遭的感官仿佛越被放大。
最后重重冲撞在胸臆间的,皆是不受控的撺动。
托盘并不是太重,她走到房门口时,哪怕知道里面没人,还是腾出来单边手,抬起来礼貌性地在门上轻叩了三声。
确实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葛烟双手重新托起托盘,将门往里推。
只是房门虽是看起来紧紧掩着,等到她真的稍稍用力再朝内使劲时———
随着轻轻吱呀的一声,厚重且沉的木门就这么缓缓地开了。
而随着缝隙的不断扩大,她的视野也逐渐地将房内的光景收入眼底。
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昏暗,房内依稀亮着点灯,淡淡的昏黄便笼罩了整个房间。
葛烟抬腿往里迈,那沉重的木门又因为自身重力的关系,自动朝着阖住的方向偏移。
直至复又传来啪嗒的关门声。
她也没在意,只转眼望了一秒,随即便转过身来。
………只是这托盘放哪里好呢?
目光大致扫过一番,葛烟视线落在最靠近窗边的桌上。
心里也有了打算。
一步,两步。
她脚步轻缓,几乎是在无声无息间便靠近。
往桌那边迈,途径床沿,酒柜,置物柜。
就在她踏上小台阶,绕过转角就要到了桌边。
余光不经意间往那旁侧的长沙发望去———
葛烟当即愣在原地。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形,而这般猝不及防,她事先没设防,在顿住的同时。
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翻。
“………”
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眼下那个正静静半坐在沙发上的,无比熟悉的人。
不是沈鸫言又是谁?
原来这会儿他不在书房已经回房间了?
像是觉得不可置信,葛烟又朝着那边瞄了好几眼,堪堪稳住自己后,这才敛下心神。
………他应该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沈鸫言正闭着眼,半靠在沙发脊背上。
单穿的衬衫稍稍扯开,细碎的发落于额前。
那张以往尽显清绝的面容在此刻没了任何神情。
无声无息间,像是睡了过去。
也是,刚才她也有敲门,里面的他没有应声。
应该就是睡过去了没听到。
将动作放缓弧度也更放小,葛烟把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桌上。
随后转身又要离开。
只是脚步在途径沙发前时,复又顿下。
葛烟朝着沈鸫言看去,目光就这么落在他身上。
认真说来,好像也没有在这样安静且没有旁人的时刻,就这样默默地且近距离地打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