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情被爆出后,两人也快有一个月没见过面。
迟慕慢条斯理地按了按洗手液,搓着手,“你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
“迟慕,有段时间不见了,你依旧还是那么虚伪、清高。”
“那又怎样?”
“好歹是老同学一场,同学有难你这种坐以旁观的态度,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所以呢?你这是在装可怜给谁看?”
“给你看啊。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我?”迟慕笑了,用吸水纸擦了擦手背上的水珠,“你别太荒谬,秦悦。”
她接着道:“是我让你去做假的?是我让你去捏造的?你凭什么占着一个名额,挤掉了后面勤勤恳恳又努力的人?你凭什么坐享其成,过着不该属于你的荣誉?”
“所以,你曾经多顺风,如今就有多不如意。这一切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其实这些话迟慕早就想说了,不过一直也没个机会。
秦悦被怼得哑口无言,面目不禁变得扭曲了起来。
像是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被拆穿,自己做错的事被血淋淋地捅了一遍又一遍。
迟慕懒得理她,觉得再多说一句就毁了自己原本的好心情,说完转身就走。
秦悦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迟慕,人不可能永远都在山顶,你也总会有一天会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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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后,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
江教授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两位师兄将他身子搀扶住才把他从饭桌上拖出来。
和实验室里的人简单告别后,李鑫急忙叫住了迟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迟师姐,能带我一程吗?我没带伞。”
迟慕点了点头,往回走了几步给他撑伞。
两人不算熟悉,走了一路聊的也是跟实验室有关的话题。
就像是酿了一晚的酒,李鑫才吐出真意,他陡然换了个话题,问迟慕:
“迟师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迟慕的脑子有些混沌,呆愣了会儿,似是在思考,过了会儿才给出回答,“不知道。”
中肯的,却又是有所保留的答案。
“那就是有个人在,但目前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迟慕诚实道。
也许是出来后被风吹了会儿,迟慕这才发觉这酒后劲力十足,一丝丝头疼感顺势而来。
“师姐,我听到最近关于你和那个红发男生的事了,”李鑫顿了顿,“他每天都会在实验楼楼下等你。”
这事在实验室里传了好几天了,就连张娜还一脸吃惊地过来问迟慕是不是在和谈肆在谈恋爱。
迟慕当时也没多说,就解释了下他们家住得比较近,正好顺路一起回家。
李鑫忽地在她面前停住,侧过身来蹙着眉,没有注意到迟慕脸色的不佳,“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实话说了吧,昨天我和朋友去学校外面玩,看见他在一个小吃摊里和旁边的人起了争执,没过多久又听到他和邻桌的人吵。”
“像个疯子一样,说什么…‘见你一次打一次’,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很有暴力倾向。”
所以这就是谈肆昨天心情不好的原因?迟慕心道。
李鑫低头凑近她劝道:“师姐,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冷风刺来,迟慕感觉自己像被泡在酒里的菟丝子,茎丝缠绕,理不开也剪不乱,但依旧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为谈肆解释道:
“李鑫,你不知道事情完整的经过,又怎能就这样简单评定一个人的好与坏呢?”
李鑫闻言顿了一下。
“可是,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那又怎样,你知道事情的所有原由吗?”
“…不知道。”
“所以呀,我们的性格本来就是多变的,没必要抓着一件事就否绝所有。”
迟慕想了想,囔囔道:“而且,他是我朋友。”
李鑫刚才回嘴,借着灯光才发现迟慕面色的不对劲,急忙扶住她,“师姐你醉了?”
“没有,”迟慕从他身上抽离开,忍着阵阵头痛,“就是头有点痛。”
可是下一秒,身体却止不住微微前倾。
李鑫忙不迭伸手接住她。
“你别不信,他真的是…我朋友。”
“好好好,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的。”
李鑫慌里慌张地拉着她,“诶诶诶别往右动了,那边有车。”
“不用扶着了,我自己可以。”
谁知李鑫刚松开,迟慕差点被后面袭来的电瓶车蹭到。
“佛了你了,站着别动了。”
两人站在街口处,雨滴顺着伞面的弧度自然下落,在小水洼上泛起圈圈涟漪,连着水面上昏黄的路灯也晃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