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轩满脸自豪地捋了捋自己的红领巾。
“啧,才几岁啊,就有官架子了?”谈肆掰了一瓣橘子放嘴里,另一只手玩着手机。
“积极少先队员懂不懂?我们班就我一个呢!”
“懂,”谈肆指了指他的脖子,“赶紧把红领巾焊在脖子上,还有那勋章,这不得赶紧放个鞭炮让全市的人都知道?”
“……”
谈肆滑动着屏幕,突然想起大一开学的时候,辅导员让填学籍表,许沉在“政.治面貌”那一栏卡了很久,他没有入团,几番思忖了下填了个“少先队员”,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里重写,这事当时在宿舍里被笑了很久。
思及此,谈肆在小群里艾特他:【许少先队员?】
许沉秒回:【?】
他回了个语音,背景声很嘈杂:“叫爸爸干嘛?想我了?”
接着又发了条:“我在我女神生日会这里呢。”
【谈肆:生日会?】
【许沉:对,我求了好久她才愿意邀我呢】
【许沉:在KTV这里呢,你要来吗?马上要切蛋糕了】
【谈肆:不去,小学生才搞生日会这种吧】
【谈肆:你结束后回学校?】
【许沉:去黄毛那】
聊罢,谈肆捞了件外套穿,转身就往玄关处走,“晚上有事,先走了。”
正在和陈柔吐槽谈肆的陈芸反应过来急忙喊住他,嚷嚷着“家里的地是烫脚吗?十分钟没到就走了?”
谈肆穿好鞋,耸了耸肩,离意已决。
“好得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通.缉.犯不配吃饭。”
他俯.身低头捏了下小侄子的脸,柔声说:“我说,你这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江浩轩点点头像是听懂了一样,一副正义威严的模样拦住了前来拦阻的陈芸与陈柔,“舅舅说他要去卖红薯了,随他去吧。”
谈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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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刚把上一位客人送走,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来的江大少爷正坐在摆着一团发胶、洗发水、护发素的横椅上,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手上玩着打火机,沐着身后的光线,红发在乱糟糟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独特。
找了个位置坐下,黄毛点了支烟,猛吞了一口,青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他递给谈肆一支,“抽不?”
“不。”谈肆懒得抬眼。
黄毛起身猛然将他手上的打火机抢走,塞进兜里,“我找了这么久的限量款打火机原来在你手里!你留着干嘛?上香吗?”
“……”
谈肆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晚上来你这儿睡。”
“怎么又来?”黄毛抖了抖烟灰,“你是没家回的孤儿吗?”
“你怎么说话的?”谈肆用脚踹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就进组了。”
“哦对对对,你妈还是不同意?”
“不然呢?你这不废话。”
黄毛触到他的禁区了,忙不迭换话题,“我这里还有几瓶酒,等下吹一瓶。”
谈肆没腔声,拿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了几口,略带困倦地问:“你几点关门?”
“过一会儿吧,我得把这里收拾下,地上都是头发。”
“怎么现在店里就你一个人了?雷子呢?”
“相亲去咯,也不知道怎么样,”黄毛拿着扫把,冁然一笑,露出小虎牙,“听许沉说,你小子现在有点情况啊。”
“……”谈肆顿了顿,“许沉这嘴巴那么大?”
“谁啊?哪个妹妹?”
“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谈肆轻轻蹙眉,目光看向远方,“你不认识。”
黄毛的理发店就在湫隘破败的市井小道里,对面是一排陈年的筒子楼,只一闪,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与楼之间逼仄的夹缝里跑出来。
谈肆仔细地眯了眯眼想看清,面色霎时沉了下去。
“不认识就不能说一下——”黄毛话还没说完,旁边这人就莫名其妙倏得跑出去,像是一窜风留在空气里。
“诶——你干嘛去!”
筒子楼楼下。
迟慕面色绯红,碎发凌乱,因奔跑而大喘气,下意识挽住停在她面前的人的胳膊,只吐出了两个字:“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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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慕很早就有想在校外租房的想法了,和秦悦这件事算是助燃剂,正好趁着假期,便约了中介去学校附近看看。
要求不高,一室一厅就行,可是跟着中介挑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要么楼层过低太潮湿了,要么就是房租超出预期,挑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
本来都无望了,打算过段时间再看,吃过晚饭后,中介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有个考研的前几天退房今天才被登记,饭后就带着迟慕过去看房。
等到了那个房子里,迟慕这才明白那个考研的人为什么要退房,隔壁的麻将声、笑声沸反盈天,声音大的晃得整个屋子都好像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