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瓜在晚上十点醒来了,也许是妈妈不在,他忽然咧开小嘴大哭起来。唐奔奔急忙去冲泡奶粉和更换尿不湿,又去弄了些米糊和果泥。
婴儿勉强吃了几口后,哭声持续未断,且有了越来越高亢嘹亮的趋势。唐奔奔并不比市面上的老道保姆,只要主家不在,孩子只要不哭出毛病来,自己该歇就歇着。
她把婴儿抱起,换着各种姿势哄拍,但很快发现,婴儿不让她坐下也不让她站,要她持续地走动且持续地跟他说话才会停止啼哭。这样的拉锯战大约持续了三个小时,小南瓜依旧毫无睡意,并且迷恋上了被高高举起的快乐,以至于唐奔奔要不停地把他托到自己头顶再放下。
托举运动持续了一个小时后,婴儿晶莹透亮的大眼睛开始变得狭长,渐渐露出了睡意,这丝睡意让唐奔奔大喜过望。她铆足劲又与小家伙僵持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格电量,趴在唐奔奔肩头睡着了。
以为自己功德圆满的唐奔奔,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放到了床上,哪里会想到,刚睡着的小天使又变成了运炸弹的小魔鬼,爆出炸裂的哭声。
唐奔奔只好又把他抱了起来,紧接着,陷入了抱着睡不哭,放下睡就大哭的魔咒,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反反复复无穷尽也。唐奔奔终于彻底缴械投降了,只好一直抱着小南瓜,以他最舒服而自己最不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睡着了。
第3章 公主驾到
金文善敲门而入,递来了一份行程时间表。他向来是个做事周全的秘书。墨宇皓转过头来,视线落到了办公桌上的一个礼盒上。
他的眼神寡淡薄凉,这是他的秘书经常看到的一个眼神。
“处理一下。”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没什么高低起伏,平静得就像是熨斗滑过的毛呢面料。
“明白。”秘书点点头。
金文善走后,墨宇皓又忙了一会儿,困意渐渐像爬山虎一样蹿上他的肩头,开始还没那么明显,只是小小地蛰伏一下,可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地覆盖住了一大片。
他走向地下车库,开车回家。
第二天一早清晨七点,他又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前台小姐拿着手掌大的小镜,用散粉盖着自己的黑眼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同事聊着:“我每天都担心自己过劳死。”
“我只希望墨总过劳死,我们就不用这么早来了。”“他死了,谁给我们发薪水?”
“换个东家。”
这是两个前台在晋宇最普通的一天。墨宇皓总是加班加到丧心病狂,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让她们心生抱怨。
唐奔奔在墨家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几天,没出什么差错,也没跟任何人打过照面,一派岁月静好。
墨宇皓是在一个阳光毒辣的午后才想起了Lucy 托付给他的事。这个突如其来的念想,就跟射入办公室的光线一样,仅在须臾一瞬。他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内疚,便打了一个电话把金文善召来。
“Pumpkin 怎么样?”
“目前一切正常,保姆人不错。”
“那就好。”
几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墨宇皓每天早出晚归从未和唐奔奔碰面,也从未在深夜听到Pumpkin 的哭声,以至于他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当然更不会想起唐奔奔的存在。
唐奔奔偶然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更多的也只会想起第一次遇到费莎莎的情景,好像命中注定的每一个微小的误会,都是设计好的伏笔,只为把你推向既定的最终结果。
那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唐奔奔推着婴儿车带Pumpkin 在院子里散步时,被一位年轻的女子挡住了去路。女子的表情凌厉,看得出满怀敌意。
她盯着唐奔奔的脸,探究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剐着唐奔奔的同时,还想从中刺探出更深的故事来。
“我是这家的女主人,你是谁?”女子亮明身份。
女主人?唐奔奔颇为不屑,这家的女主人她可是见过的。
“问你话呢!”她显然没有什么耐心。
“我是帮女主人带孩子的。”她戏谑起来。
“谁的孩子?!”她被激怒了。
“金……”刚吐出的一个字,就被身后响起的声音覆盖了,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明显来自不同人的嘴巴,却偏偏是同样的音调。过于饱满丰富的情感让这份虚伪的巴结真实了起来。
唐奔奔回过头,看着几个洒扫的阿姨一路小跑地迎了出来,平日霜打的脸色升起了春日艳阳。
“莎莎小姐,来来来,快进来。”
“莎莎小姐,来了也不先说一声,那是Lucy 小姐的孩子,她是个保姆,没吓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