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为了方便说话,干脆找出支架,自己则在书桌前面坐下来,暴露了房间的部分装饰。
“换、换了工作嘛。”应怜心头一跳,“肯定要找个更方便通勤的地方。”
“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我爸讲了。”
顾念远回国,顾念远现在是他的新上司,他正在和顾念远同居当室友。
这三件事他一件都没有和家里说过。
应女士向来敏锐,应怜还挺怕她看出来点什么。
“这样。”
应女士重新低下头,去看手上拿着材料。
就在应怜以为自己成功将她糊弄过去,不自觉松了口气的时候,应女士拧着细长的柳眉,直接从旁边的爱人手里拿过手机,让镜头对准自己,“你墙上是什么?”
“就是很普通的卧室装饰画?”应怜不解,“搬进来就有了,不是我挂的。”
“我知道不是你挂的。”
应女士翻了个白眼,“你又没遗传到我和你爸爸的艺术细胞,怎么可能懂印象派。”
应怜:……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满脸不服。
“这幅画我肯定在哪看到过。”
应女士没给他辩个究竟的机会,“脸挪开一点,把手机拿过去让我看看。”
“不是吧,妈,同款网上没一千也有八百,你随便搜一下不就有了?”应怜莫名其妙。
“不是同款,我肯定在哪见过。”应渺揉了揉太阳穴,“以前你和小顾住一起的时候,客厅挂的好像就是这个。”
应怜心想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把话题叉开,应女士已经完全将两者对比完成,并划上了等号。
“你和小顾和好了?”
应渺相当信任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力,“不然怎么把他画的画挂在房间。”
“什么,他画的?”应怜茫茫然。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应女士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大一国庆你们去海边旅游,拍了不少大海的照片,小顾也画了画,挂在客厅里。”
应怜忍不住扭过头去看自己房间挂着的画,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大概、似乎、可能,的确有这么回事。
应怜沉默,相当难堪地开始抱怨她:“你怎么这么八卦,连这种事都要记啊。”
应渺白眼顿时翻得更厉害,顺带把满脸关心,试图凑上来问东问西的文宜修往旁边推了推,“别急,我来问。”
在对付应怜这种事上,没有谁比应渺更有经验。
“你要是挂电话,我明天就请假飞首都。”
她这样威胁道。
应怜知道她不只是说说而已。
应怜小时候,她正在事业上升期,三天两头不着家,家务和带小孩都是文宜修一手包圆。
文宜修脾气好,又有耐心哄人,应怜被他爸爸惯得和什么似的,别说打板子,就连呵斥都没有有过。
应女士稳定下来,应怜已经成了那种连吃饭都要哄的“坏小孩”了。
文宜修惯着应怜,她不会。
应怜不让人哄不肯吃饭,那就不吃,反正饿的是自己。
应怜不肯吃饭,又饿,眼睛里面就开始掉豆豆,应女士就冷冷看着他哭,自始至终都没哄过他,还拦着文宜修。
“你不吃饭,那就只好饿死了,反正我和你爸爸还年轻,我们还能再生一个更听话的弟弟或者妹妹,把你的玩具,还有房间都给他。”
应怜被她吓到了,于是哭得更加大声,哭得直打嗝。
应女士就满脸嫌弃地说他哭起来好丑,简直不像她亲生的。
应怜哭累了,睡觉,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不要太乖太老实。
儿时的阴影太严重,导致应怜成年后依旧有点憷她。
“我本来没想挂。”
应怜心里怂怂的,嘴上气势倒没有输多少,“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挂视频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怎么就不能跟他和好了?”
应女士呵呵一笑,道:“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
“……”应怜又被她嘲讽到了。
“我要是人家小顾,才不听你道歉,跟你和好。”应女士说。
“顾念远才没你这么小肚鸡肠。”应怜反驳,越想越不服气,“而且本来就不只是我的问题,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谁教他什么都不说的。”
“但你也承认了,你的确有问题。”
应女士不依不饶,故意啧了好几声,“以前谁说就算天塌下来,也是小顾对不起你的,嗯?”
应怜恨不得即刻顺着网线爬过去让她闭嘴。
偏偏他现在对顾念远的家庭情况一清二楚,没办法像以前和应女士拌嘴那样,再说出类似“你到底是谁亲妈”这种话。
哪怕房间隔音很好,就算这么说了顾念远也不知道,更不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