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塘风笑道:“顾雨声?不认识!这套房子是我从中介那里租来的,房东姓尹,不姓顾啊!”
白雾想起过去个把月的确没再见过顾雨声,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便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指着玉塘风亮得能当镜子用的发型和皮鞋,道:“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玉塘风把白雾先让了出去,随后跟上来,笑道:“穿成这样,除了找工作,只能是相亲了。我心里有人了,所以相亲可以排除!”
这话如此直白,白雾岂能听不出来,只是她心里埋葬着一个活死人,令她对所有其他人都免了疫,便没有接茬。
在白雾眼里,玉塘风还是个小屁孩,而她早已过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所以哪怕她知道玉塘风无论人品长相,还是家境能力都还算不错,她也没有真正动过爱慕之心,最多不讨厌而已。
这时两人已走出楼道,来到楼下的花坛边,白雾随口问道:“不会是去准针吧?”
玉塘风道:“诶!除了准针,其他公司我还真看不上。”
白雾听了这句话,顿时刹住脚步,死盯着玉塘风,道:“行政部的邮件,你看到了,对吧?”
玉塘风被白雾盯得浑身发毛,眼神下意识地躲躲闪闪,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迎着白雾严肃的目光,道:“是啊,在Iris(翁梨蕊)手机上看过了,那又怎样?”
白雾没想到以前像绵羊一样乖顺的玉塘风今天居然这么强硬,她便更强硬地指着玉塘风的鼻子道:“邮件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准针国际部已经取消了助理制度,你还去干什么?你去准针的真实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玉塘风终究不愿与白雾硬扛,便软下来,道:“雾姐,我去准针真的只是找工作,没有别的企图。你忘了?我在德国就跟你说过,我辞职只是为了去参展,参完展还得想办法回公司,我这不是为了兑现承诺嘛。就算准针邮件里说了不要助理,我试一下总可以吧!”
“用不着!”白雾还是不相信玉塘风去准针,纯粹是为了找工作,道:“我告诉你,就算准针要你,我也不要你!”
这句话一语双关,玉塘风听后,立马急了,退后一步睁大眼睛瞪着白雾道:“你不要我没关系!但我就看不惯他们欺负人!以前的事我不知道,Jet项目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看着过来的,中间申请样机和对比测试,还有最后的面谈我甚至参与了,这个项目有多难,你做了多少努力,我看得一清二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不但钱没了,还被他们通报批评,这个结果你能忍,我忍不了!”
果然,玉塘风去准针的目的,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白雾于是问:“你想给我出气是吧?好啊!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玉塘风道:“我要他们把邮件撤回去,而且公开向你道歉!”
白雾噗嗤一声笑了,很快又收敛笑容,板起脸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玉塘风道:“不试怎么知道!”
白雾看玉塘风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上了心了,一时拿他没办法,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少顷,两人来到篮球场边,这里有许多人在晨练,跑步的,跳绳的,打球的,煞是热闹,有个老爷爷拄着助行器在做康复训练,旁边老奶奶一边搀扶老爷爷,一边不停喝斥他,叫他慢点。
白雾忽然意识到,玉塘风这是关心则乱,因此倏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玉塘风,反将一军道:“先不管你的要求公司答不答应,就算答应了,你想过没有,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的气是出了,我就天天被他们穿小鞋,在公司里受煎熬,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玉塘风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
白雾看一眼手表,道:“上班快迟到了,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玉塘风捏了捏耳朵,道:“闹我可以不跟他们闹,但是助理的岗位我一定要!我现在越看准针越觉得它像个贼窝,你一个人在里边上班,我不放心。今天我穿成这样,正好可以跟他们谈谈应聘的事。”
要搁平时,白雾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恐怕又要发作,今天她却异常平静,道:“你回家去,我先给你探探口风,行吗!”
玉塘风见白雾的眼睛里又有雷雨前的闪电在闪烁,不敢再坚持,只得点了点头。
白雾于是独自坐地铁来到公司。
当公司的电梯门一打开,白雾眼中所见的人和物还是去德国之前的老样子,可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梦游一般,只觉得似曾相识,却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