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是知道容老夫人对容溪的重要的,她唯一留给容溪的东西,竟然为了救他而当掉。
霍乾动容又心疼道“朕知道了。”
容溪不再多说,随意套上衣物便踉跄离去。
赵老公公已经备好轿撵,笑眯眯道“公子,雪天路滑,上轿吧。”
容溪一进去,就知道这轿子是精心布置过的,蚕锦帘子,金丝坐垫,四五个暖匣子,糕点热茶和各色话本,一一俱全。
容溪轻轻掀开布帘,对赵公公道“谢谢公公,公公有心了。”
“老奴可不敢居功。”赵公公道“这都是皇上要求布置的。”
容溪点了点头,他又想到什么,轻声道“公公,你可知道皇上,皇上的另一幅身体现在在何处?”
“老奴自是知道。”
赵公公深深的看容溪一眼,道“若公子愿意,老奴想为皇上说几句话。”
第69章
容溪心里很乱, 他对赵老公公道“改日吧,我昨夜醉酒,身子还有些乏累。”
赵老公公也没强求, 只是笑着颔首“公子身体为重, 这些话公子什么时候想听,可以随时让翠觅姑娘来喊老奴。”
容溪淡淡一笑, “也好。”
宫里的年似乎比民间过得快些,过了初五,宫中的年味慢慢变淡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这日, 容溪百无聊赖得用鸡毛掸子逗弄如花和如玉,就见翠觅小步跑了进来,在他耳边道“少爷,皇上身边的公公来报,说皇上出宫了。”
容溪点了点, 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为了科考舞弊一事。”
春考在即, 可有些地方依旧自己做自己的“天老爷”, 舞弊包庇之事屡屡不改, 我行我素,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似乎还以为霍乾和霍沣没什么两样, 都是昏庸之辈。
可谁也想不到这位年轻的新帝为了拔掉科考腐朽的根,能够微服出行, 举兵前往。
为了掩人耳目,霍乾应该会抱病在床,由宰相监国。
容溪用手轻轻抚摸如花的羽毛, 轻声道“这两日收拾收拾行囊吧。”
翠觅有些惊讶“不等皇上回来吗?”
“不等。”
容溪垂眼“我在宫中待得够久了。”
“可是。”翠觅大着胆子道“可是少爷您,您真的舍得皇上吗?”
容溪静静得看着翠觅, 翠觅垂头跪地道“少爷,奴婢年长您几岁,说是看着您长大得也不过分,这些年来,奴婢只有见您在秦将军和皇上身边才会真正高兴起来,奴婢想不通,您既然心里有皇上,皇上对您也一心一意,您为何要离开呢?”
“就是想出去走走。”
容溪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合欢树,低声道“若是有缘,还会再见。”
临行的前一晚,容溪找到了赵老公公。
赵老公公知道容溪的来意,只道“公子跟老奴来。”
容溪没想到太极宫里也有暗门,行至东院偏僻的房间,赵老公公轻轻一碰墙壁上的烛台,只见石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之气朝面门袭来。
“冰室寒冷,公子不可久待。”
容溪拢拢身上的披风,颔首道“好。”
四方空旷,皆是寒冰,屋内正中间有一冰床,上面则躺着一个人。
容溪心跳如雷,慢慢走近,只见秦盟一身单薄玄衣,墨发披散,双眸紧闭,容颜未变,只是肤色惨白。
他颤着手想碰一碰秦盟的眼睛,可又胆怯起来,不知道活人的体温会不会影响到秦盟。
“你还活着。”
容溪红着眼睛,喃喃道“活着就好。”
他站直身体,小声道“秦盟,我要走了,你好好做你的皇上。”
赵公公见容溪出来,赶紧将一个暖匣子放在他手里“公子暖暖手。”
容溪吸吸鼻子,轻声道谢。
二人从冰室出来,赵公公道“对于皇上一魂双体之事公子知道多少?”
容溪摇头“我知道得不多。”
“这件事情要是追溯起来,要从先帝被害,容华夫人被杀说起。”
赵公公将往事一件一件说给容溪听,他叹道“皇上其实很早就病了。”
“幼时的遭遇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无论是是身体还是心理,老奴也不知皇上有这样的奇遇是好事还是坏事,早些年间,每每皇上从自己的身上醒来,都会自说自话很久,有时候甚至会伤害自己。”
“在我们看来,秦将军和皇上就是一个人,可其实在他的世界里,秦将军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没有我们想象的和谐,他们似乎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