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动了动身,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拒绝模样。
霍乾磨了磨牙,故意道“把耳朵遮住做什么?朕还没说完。朕想说的是若有一天朕再次大婚,定要盛大操办,大赦三年。”
容溪听后倒是松了口气,道“皇上心中可是有纳后的人选了?”
霍乾看着他的发旋,轻声道“自然是有了。”
“到时候皇上大婚,我会在宫外为皇上和皇后娘娘沐浴祈福。”
霍乾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静静道“容溪,你觉得朕应该找什么样的人做皇后。”
容溪被被子闷的不行,他扯下被子,露出白皙如雪的侧脸,小声道“自古纳后朝臣都有一套标准,但还是要皇上自己觉得喜欢。”
霍乾笑了,打趣道“朕喜欢人家,人家可不愿意喜欢朕。”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容溪闷声道“你心中不是都有了纳后的人选吗?待我走后,你要好好待她,最好让宫里的人管住嘴巴,不要提起和我相关的事情,省得会影响你们帝后二人感情。”
霍乾苦笑道“容溪,你啊你啊,真是铁了心的想要离开朕。”
他一顿“如果这个皇上是秦盟来做,你会不会就会留下?”
容溪终于转过身来,他看着霍乾的深邃的眼睛道“我不明白,你好像很喜欢和秦盟比较。”
霍乾侧了侧脸,轻声道“朕不比秦盟好吗?也许他一直在欺骗你……”
“我想秦盟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容溪目光沉静,陷入回忆道“他有时对我很凶,有时对我很温柔,会冒着危险带我出宫见祖母最后一面,也会为了哄我开心带我出宫游玩放花灯,他救了我很多次,他身上有不少伤疤是为我而留。我们水|乳|交融过,可从未互诉衷肠,总是一次又一次错过,像是注定的一般。”
“别人会觊觎我的容颜,只有他会担心我有没有瘦,开不开心。”
“而我现在不想谈任何感情,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霍乾心中隐隐作痛,无数次想将实话说出,可心底总是有声音在叫嚣着不甘心,凭什么。
明明霍乾是他,秦盟也是他,这些都是他与容溪的回忆,可心底的声音总是在诱惑他,不,只有霍乾才配拥有天下和容溪。
秦盟只是一个把刀。
没有感情和血肉。
他纵容了心里的邪恶和偏执,为自己和容溪立下一月之约。
他想看看,这一个月他像以前那样对待容溪,容溪会不会发现他的爱和“秦盟”的爱是一样的。容溪如果能就此留在他身边正好,从此“秦盟”便永远消失在世间。如果一个月后,容溪执意离去,他会说出实情。
但是不管容溪怎么选,他都会尊重他的选择。
每每一想到秦盟,霍乾总是头痛欲裂,很是焦躁,他强忍痛苦咬牙道“可朕对你的爱不会比秦盟少。”
容溪轻轻一笑“我相信皇上,可是,先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秦盟。”
在一场荒谬的红儒馆刺杀案中,他被霍如桢推到了秦盟怀里,那时候的缘分似乎就已经注定。
容溪试探道“秦盟的尸骨真的被运回江南了吗?”
霍乾闭了闭眼,再一次对容溪说了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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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雪压满了窗前的合欢树,几个穿戴厚实的工人在慢慢扫雪。
“公子?”
容溪回头,看到了赵老公公,他轻轻颔首“赵公公。”
赵老公公点了点,笑道“老奴老了,记性也不好,每每见到公子,总就是想唤公子王妃。”
容溪礼貌的笑了笑“不碍事,公公您不用在意。”
赵公公看着外面厚厚的雪,道“皇上很讨厌雪天和雨天。”
容溪不解的看着他,赵老公公叹了口气“因为雪天和雨天都会让以前的伤口发痒疼痛。”
“公子看到过皇上身上的伤疤吗?”
容溪摇摇头,他从未看过霍乾的身体。
“皇上身上的伤疤数不胜数,那时候他还小,不到十岁,马氏曾打断过他的双腿,弄伤过他的手筋脚筋,背上腿上满是鞭伤,他入了罪庭后浑身上下天天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为残忍的是,马氏用药毒伤了他的双眼,那时候眼盲似乎都是小事,最痛苦的是那每日如有蚁虫钻咬的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