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识趣完全不出江逸的预料,雷冥此人有野心,有潜力,也最会审时度势,这样的人若是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成为一方大能,只是如今,他是龙也得给他盘着,他完全不担心他会扰乱他的计划。
漆尤已不再对雷冥抱有一丝希望,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的树梢,便直直的对上了躲在树杈子上的褚飞的眼。
“……”
两人四目相对,却又都齐齐错开。
褚飞暗自挠头,心中不禁后悔自己为何非要选这个树杈子躲!
不,他后悔的是他明明听到了江逸的话,却还是因为对变强太过执着而不顾那两位散修的劝阻独自跟了过来。
若是他不跟过来,他就不会又遇到那麻烦精;若是他不选择这根树杈子,就不会看到他求救的口型。
若是他及时离去,就不会因为听到他的哀求而心生不忍。
若不是他心生不忍,他也不会与那麻烦精的眼神对上,他便不会看到他那骤然惊喜和再度转而灰败的眼神。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心中郁闷不已。
他娘的!他与这麻烦精是什么孽缘,怎么次次他受难都能被自己撞见!
褚飞忍不住又看向漆尤,发现漆尤也忍不住再次用暗含希冀的目光望向他……
他没有再用嘴型朝他求救,可他的眼神却又是那么可怜兮兮的……
褚飞都快烦死了,心中暗骂道:看什么看!老子能有什么法子!这次的对手又不是什么炼气筑基的修士,这次可是元婴啊!他也就前两日才刚刚完成筑基而已,哪里有这本事从元婴手里抢人!
他干脆狠心背过身去,不再看漆尤可怜的目光。
他在心中劝导自己:那麻烦精讨厌得很,他们之间本就是泛泛之交而已,他没有道理为了这么个人犯险,他可没忘了先前漆尤是怎么使唤他,陷害他的!
褚飞的背影令漆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明白,那个人讨厌他,更不可能愿意为了他以身犯险,他不想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便闭着眼,专心吸收起灵气来。
江逸抱着漆尤正要离开,却又再度被人打断。
“辛夷仙尊请留步!”
江逸深深凝起了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他看向来人,不过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他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就蓄势于掌心,想要一掌将这碍事之人杀了。
漆尤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时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期盼有人来救他而产生的幻觉,可他回头时,却真的看见了褚飞那糙汉扛着刀,脸上还是带着那肆意张狂的笑容,他竟然真的将江逸拦下了!
来不及惊喜,漆尤便察觉到了江逸的杀意,他赶紧伸手拦住江逸:“师尊不可!他乃是莫老祖的师弟,亦是他的好友,你不可对他动手!”
江逸听到莫衡之的名头,果然有些犹豫,他暂时收手,冷声问道:“你拦下本尊可有要事?”
褚飞仰头望着两人道:“此事您不若问问您那好徒儿。”
江逸闻言皱眉看向漆尤:“他此言何意?”
漆尤一时也不知这褚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能含糊不清地道:“弟子…弟子不知……”
褚飞闻言冷笑一声,神色猖狂地道:“诶,漆道友,我都亲自找来了,你还敢不认账,怎么,你莫不是仗着有你师尊在,就敢得罪我,得罪莫老祖了?”
江逸闻言面色沉了沉:“小友何出此言?本尊不知我这徒儿做了何事,还请小友明示。”
他语气中暗带威胁:“只是他好歹是本尊的徒儿,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本尊也定不会让徒儿平白受人欺负!”
褚飞毫无惧色地同江逸对上,态度也是极其轻慢,俨然一副背靠老祖便将谁都不放在眼中的猖狂小人样。
“辛夷仙尊莫要误会,在下并非是来捣乱的,只是您的弟子先前来我白泽宗做客之时,装作与我相谈甚欢的样子,待骗取我的信任后,便将莫老祖送给我的一块极其珍贵的白玉珏给偷了去,那白玉珏乃是老祖赠给我的机缘,却被他暗中盗走,随后逃之夭夭,在下苦追多时都无果,今日若非是听到您的传音,在下只怕只能任他回宗,吃下这哑巴亏了。”
褚飞扛着刀,看向漆尤的眼神十分不善,他沉声道:“您的弟子行这等小人之事,实在是有辱贵宗的门楣,我相信仙尊光风霁月,定会给在下一个公道的,是吗?”
“你说谎!阿尤才不会偷东西!”一旁的雷冥开口辩驳,却无人理会。
江逸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看向漆尤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喜,心中已然信了几分,他垂眸看向漆尤,神情严肃地问道:“阿尤,他所言可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