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来的手慢慢向上摩挲,十指紧扣住她的手,两枚相似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娄枝秾没由来的一阵安心,像是一切都尘埃落定,思绪不再纷纷扰扰,她的眼睛只有薄来一个人的倒影。
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弭,这个人现在是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他们彼此之间不会再有距离。
以后的时光,只要活在当下就好。
薄来再一次俯身吻下来的时候,她没有躲开。
那柔软微凉的触感让娄枝秾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夏威夷的海边,翻涌的浪潮反复冲上海岸,发出“哗啦哗啦”响声,被太阳晒热的海水温柔地包裹住她的脚、她的小腿。
海浪一层高过一层,打湿了她的裙摆,娄枝秾想挣扎逃开,但似乎有种力量温柔坚定地化解掉她的一道道防线。
印象里夏威夷的海边总是无比晴朗,万里无云的天际偶尔飞过白色海鸥,那里的海风似乎也带着热度,娄枝秾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替她擦掉肩窝里的薄薄的一层细汗。
下一秒又好像切换到在南中时度过的闷热的夏日,燥热的酷暑忽然吹来一阵带着凉意的风,紧接而来的雷雨天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那股冷冽清淡的味道越发具有侵略性,似乎因为她沾染上几份温度,这么近的距离让娄枝秾心跳都开始杂乱,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笼罩上一层水雾,头顶的水晶灯光被拉扯成不断晃动的虚影。
心口处好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而薄来还在不断往里添加柴火,把她的清醒、她的自制烧得干干净净。
忽然,像是一团八重芯烟花在夜幕中炸开,让周围沉沉的夜色染上斑斓的色块,那一瞬间的响声像是一道光劈开娄枝秾昏昏沉沉的脑海,她微微发麻的指尖都在打着颤,几乎下意识想要揪住可以抓住的一切。
而薄来恰好给了她一个拥抱。
娄枝秾像是被人握在手上细细摩挲的瓷杯,像是盛在白玉盘里被剥开果皮的荔枝,像一块温润的玉。
薄来拨开了她被汗水打湿粘在侧颊上的发丝,忍不住放轻了一些手上的力道,疾风骤雨慢慢转为一种更加温和的春风化雨。
窗外夜色正浓,偌大的房间里折射出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
薄来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浴袍的领口松松敞开,隐约露出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
娄枝秾已经睡下,薄来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几个未接来电,他走出卧室,去了阳台上回拨了那个号码。
“喂,妈。”
“怎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袁舒仪语气中带着点埋怨,“搞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差点打给章森确定你有没有事。”
“刚刚在忙,没听到手机铃声。”
薄来嗓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听起来格外的散漫。
可能因为隔着手机,袁舒仪没太听出来,她只是惦记着今天不断发酵的谣言,“廖漾那件事解决完了?”
“嗯,后面等热度降下去就好了。”
袁舒仪叹了口气,“周末抽空回来一趟吧,你奶奶很生气。”
明天就是周末,薄来知道这次躲不过去,本来也是打算周末回去一趟,就应下了。
“……枝秾看到了,心里不会不舒服吧?”袁舒仪认真嘱咐道,“本来她的心思就比较敏感一些,可能有什么想法都不会说出来,只会压在心里,所以遇到什么矛盾你一定要及时解释清楚,别让误会越来越深。”
“我知道,”薄来耐心道,“我跟她解释了。”
袁舒仪“嗯”了一声,还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你以后行事也注意一点,本来现在就有无数个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不要放松了警惕,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嗯。”
袁舒仪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放轻了一些,“你和枝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要好好珍惜当下,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薄来听出她语气中的倦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枝秾,“我知道,您也少操点心。”
袁舒仪数落他,“你要是不整这些幺蛾子,我也就不会担心了。”
薄来淡笑了一下。
就在袁舒仪嘱咐完,想让薄来赶紧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薄来忽然叫了她一声。
“妈。”
袁舒仪有些疑惑,“嗯?”
那边薄来顿了一下,最终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袁舒仪有一瞬间地愣怔,然后鼻子就有些酸了。
“谢啥。”
她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压住眼底涌上来的酸涩,“你是我儿子,只要你和枝秾能好好的,我就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