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萧,笼着一室春潮,松苓眯着迷离的眸,轻声念了句:“要,一窝…”
他捅了个泼天的窟窿,暴雨猛疾,几乎要将他冲垮。松苓在吟声中颠簸不断,一手攀着床帏不放,像是溺水之人捉住浮木,他给了淙舟一个要人命的念头,这念头将他自己搭了进去。
四更梆响,睡鸟渐醒,松苓松开了手上的浮木,任凭那冲天的高浪将自己卷入深海。腰是酸的,酸到发麻,他不知何时被人翻了个身,失神的趴在枕上,微张的唇被人夺了去,桃色染上鬓发,吟声断续。
“哥哥…”松苓想要淙舟饶他一命,可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够,”淙舟依旧着着里衣,遮掩一片狼藉,“这点儿哪里够。”
松苓闻言怔愣一瞬,茫然的脑让他分辨不清言语,噙着泪的眸子睨了过来,眸中无神,瞳孔微散,这神情,又在淙舟心头坠出了涟漪。
“哥…”一声“哥哥”还未唤出口,松苓陡然转了声,身后的人不知起了什么心思,竟捏着他的尾根轻轻捻了捻。
狐尾霎时炸了起来,扫动了床帐漏进些许烛光,那烛映在一片赤红,像是戳破了遮掩的屏障,泄露不堪的春光。
“别捏…”狐尾乱糟糟的缠在人身上,松苓被淙舟这么一激,整个人倏然打了个挺,他反手去抓淙舟的手,却不想被人反握住双腕,猛地束缚在头顶。
狐狸动不了了,那泪积在眼角要坠不坠,松苓快要哭了。
淙舟却像是得了什么乐子一样,轻抚狐尾留下温热,身下的温存不曾停歇,他贴着那发间的软耳,缓缓含了进去,牙齿轻磨,激得松苓颤得喊不出声。
“要一窝,”淙舟不饶人,“松苓可要说话算话。”
红烛像是在应和淙舟的话一般,倏然爆开灯花,泪终于坠了下来,在枕头上晕染情*,松苓哭声时起时落,他捉回了些许零星的意识,思忖着回去就要把那些话本烧掉。
睡时已是五更钟响,晨鼓报晓。
房顶的宽檐上落着一只青鸾,长离看着朗月西沉,晚星渐暗,他握着那撮狐狸毛,神色极为复杂。
房檐下就是那扇敲不开的窗,脚下则是那张凌乱的床,秋日里这天亮的越来越晚,晓风轻抚浅翠,衣袍荡开,发被吹的有些乱,秋日里风也凉,倒是叫长离冷静了些。
东方染黄,晨鼓轻响,守城的人晃着钥匙,打开了城门上的那把笨重的锁,锁闷声砸在城门上,接着是吱嘎一声响,晨起还算是寂静,除了急着出城的人赶得马蹄轻撞石砖,还是那开门声响在虚空中更夺人耳朵一些。
昨夜的月留下了寒霜,宽檐上落了一层白。脚下的房间静了下来,长离只觉自己好像能听见那交叠的呼吸声。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将那赤毛紧缚在手,他握的太紧,手臂上青筋尽起,长离呼吸极其不稳,周身气流动荡,刮着枝叶落入客栈门前的院中。
长离越想越气,恨不能把松苓从床上揪出来锁会涂山去,他逐渐压制不住,气流越荡越凶,枯树簌簌就要弯下来,倏然间一股强进的灵气将之压了下来。
长离回首,只见一那本该在床上的人正立在她身后。
淙舟向着长离作了一揖,道:“若是神界未倾覆,我应当称你一声尊上…”
“神界早没了不用这么讲究,我为长离,不是神尊,”长离摆摆手,示意淙舟称其名,可他却承了淙舟那一礼,只为消下些许怒意,“你讨了人一夜贪欢,现下就这样把人扔在屋里?”
长离回过身去,依旧望着东边渐升的晴日,只给淙舟留下一个背影,语气不耐。
“青鸾临世,本事祥瑞,可尊上带着滔天怒意,稍有不慎便是要这一城的人搭上性命,”淙舟看着长离的背影,他透过这背影察觉出些许,“我既碰上了,便不能不管。”
“你倒是慈悲,”长离轻哼一声,回眸斜睨了淙舟一眼,“松苓呢?我来接他回家。”
“房里睡着。”淙舟说的不咸不淡。
此话一出,就连风都静了,长离深吸一口气,将那狐狸毛隐于袖间,他也是气急了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去寻他。”长离抬腿就要下楼。
淙舟不拦,只在人进屋时指尖微动,将那屏风拉至床前。
“大清早的…你跑什么…”屏风那边传来一声慵懒的询问,接着是被褥摩擦的声响。这屏风有些透,透过屏风,长离隐约能得见松苓起了身,那薄被轻搭在胸前,要掉不掉。
“被窝凉了…”松苓半垂着脑袋,眼都没睁开,“快来,回来暖暖。”
长离哪见过这光景,往日在涂山时,松苓就是睡得再闹人,也不会赤着上身,他抿紧了唇,奋力维持住自己起的发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