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91)

她娇声笑说着,引得周围的人也跟着笑,松苓退回那半步故作恼怒,挽着淙舟胳膊,紧抓着人衣袖:“我家哥哥乃神君下凡,岂是说舍就能舍的,姑娘莫要寻我开心,你别看我家哥哥冷面,那吃起醋来我也是受不住的。”

周遭又是一片哗然,淙舟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松苓的手,低声唤了声:“松苓…”

松苓会意,松开了人,抬眸瞥了一眼淙舟,将人眼中的无奈与纵容尽数承接住,他笑道:“我家哥哥面皮薄,禁不住逗,还望姑娘快些告知一二。”

“行,”那姑娘是个爽朗人,“你沿着这条街往东去,过两个巷子后能见着一条河,过了桥再往南行,还是过两个巷子,在第二个巷子往右转,不出百步就能见得,那铺子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不难找。”

姑娘说着不难找,可松苓却听得晕头转向,方才他说淙舟不识路,实则他才是不识路的那个。

“多谢姑娘。”他面上不显,依旧作了个不规矩的揖。

月爬的高了点,离开了角楼,这条河像是一道屏障,过了桥便是一片静谧,那热闹被隔绝在河对岸。

那两盏红灯笼亮眼,随风晃在麻黑的巷道。

有淙舟带着,着实不难找。

“若不是我拦着,哥哥又要挑白,你瞧你清一水的白穿的像根葱,不对,那葱头上还带点绿呢。”松苓将线揣进宽袖,又拉着淙舟上了主街,晚饭他用的不多,肚子里留着空要将这主街吃遍。

人群熙攘,松苓便融在这熙攘中,他生来就喜欢热闹。

可在百里之外的中州,长离正攥着那撮狐狸毛气的直咬牙,中州也热闹,但是这热闹却与他不沾半点关系。这是松苓的毛不假,可这撮毛上面沾上了别人的气息,气息浓郁,应当是跟了松苓许久。

长离心慌,一是气松苓不告而别私自外出,还玩了一手调虎离山引他来中州,二是担心松苓身边那人心怀不轨,若再是个道行高深的,他就是想去救人也来不及。

思及此长离愈发的慌,他放出神识去寻那贪玩的狐狸,片刻后他倏然睁眼,掐诀隐去身形,接着疾风骤起,虚空中传来一声鸟鸣。

——

松苓玩了一夜吃了一路,回客栈之时怀里还抱了好些零食,这家的芙蓉糕,那家的月饼,食肆酒楼让他逛了个遍,长离那丰厚的钱袋子终于瘪了下去。

“饮酒赏月,美人作陪,”松苓坐在窗前,一条腿搭在窗外,濡湿的眸子已然不再清明,桂花酒香晕开满屋,“此乃,人生一大幸事。”

淙舟正在拭剑,抬眸便撞上松苓一双朦胧醉眼,窗台上的人屈膝抱着一条尾巴,歪头笑得正憨。

“哥哥来呀,”松苓招了招手,“清风圆月桂花酿,绝不可一人独赏。”

说着他仰颈饮下一口桂花酒,窗沿太窄,松苓这一下仰的太过,他来不及正身,整个人向窗外翻出去。淙舟猛地扔下九思,闪身到窗前,他箍着松苓后腰把人往屋里带。

松苓被这一吓,酒意散了些去,他下意识攀上淙舟脖颈,尾巴紧紧缠在人身上,手猛地一晃,半数桂花酿泼在淙舟后领上。

“吓死我了…”松苓喃喃自语,眸光飘忽不定,他不要再坐窗台,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两条长腿就盘上了淙舟的腰,脑袋埋在人颈窝,口中还念着,“吓死我了…”

小狐狸惊魂未定,尾巴都夹了起来。

“吓死我了。”淙舟在松苓屁股上拍了一下,拍的不重,可还是激起松苓一声嘤咛。

他托着人远离那窗台,接着将人放在了桌案上,可松苓不肯松手,他搂人搂的紧:“你别放开我,”声音都带了委屈,“我再掉下去怎么办?”

这是真醉了,他已然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不是窗台,”淙舟柔声哄着人,“你不会掉下去。”

松苓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倏然间又将手臂收紧,他摇了摇头,把脸埋了回去:“桌子也很高啊,摔下去怎么办?”

一搂一抱间,那彩绳从袖中掉了出来,松苓瞧着那绳落了地,猛地将人推开跳下桌案,拾起彩绳,拍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

好像方才软着声说怕摔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喝了酒的人蹲都蹲不稳,松苓猛然站起身,脑袋一阵眩晕,后腰又撞上了桌案,茶盏子挤挨在茶盘里来回地撞,松苓疼的“嘶”了一声。

“睡觉去吧,”淙舟把松苓拽进怀里,一手轻揉着人后腰,言语间颇为无奈,“我去要热水,咱们沐浴休息可好?”

松苓摇摇头,往人怀里蹭了蹭。他仰头看着淙舟双目,那双眼睛里有另一个松苓,他又垂下眼帘,片刻后又抬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看的淙舟只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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