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73)

院里吵闹,自是躲不过男子的耳朵。

“应当是不去了,”小夫人回首看了一眼院里对峙的两人,摇了摇头,“昨夜那位小狐仙应是早就去了都城,我瞧着这架势兴许是碰上了什么难事。”

小夫人思及昨夜,骤生懊恼:“我是不是不该把他们留下?仙君自有仙君的去处,我贸然挽留求人帮忙,是不是坏了仙君的事?我听着那小狐仙像是要丢了命…”

“哪的话?”男子见不得娘子难受,遂将食盘放回桌上,屈指碰了碰小夫人面颊,正欲出声安慰,却见淙舟向这边走来。

长离要急死了,恨不能叼着人就往涂山飞,他看着淙舟一直着丛林掩盖的都城,紧锁的眉头说着担忧,让他不敢将松苓的状况全盘托出。

其实他也不知晓多少,直知道松苓心心念念的只有淙舟的那一魄,他闭了闭眼稳下心神,睁眼时,淙舟已经走向了正堂。

他看着淙舟向着夫妇俩拜礼,不知说了些什么,瞧着那样子应是在道谢。淙舟不是个话多的人,道谢也说的极为简单,长离见他打算离去,忙拔腿迎了上去。

淙舟跨出小院,不分给长离半个眼神,他心下慌乱,脚步有些急,他冷声道:“路上细说。”

“自然。”长离也不在乎那半个眼神,回了一声冷哼。

男人们出海去了,村子里的人少了一半,本就破落的小村子现下更加安静,长离顾不上往来的人,才出了村就化出了原型,他垂首叼着淙舟后领,随便一甩把人甩到背上。

青鸾不比狐狸后背宽厚,好在淙舟坐得稳。

“你跟松苓不愧是好友,”淙舟看着长离的尾羽,“一个断尾,一个拔毛,你们鸟兽类都对自己如此的不爱惜吗?”

一声啼鸣划过了海天,长离展翅直冲九霄,出海的人皆仰首望向那道青影,只念着凤凰降临,天降祥瑞。

“那自是比你们做人的大方许多,人都自私的很,你可曾见过有那个人为了谁断胳膊断腿?”话音刚落,长离倏然想起淙舟的那一魄,“你倒也不算自私的那一类。”

淙舟不再接话,长离对他的敌意丝毫不掩饰,他垂首望向显露眼前的都城,那皇宫位于大都中央,一处熙攘的大殿夺了他的目光。

疾风抵额,呼啸在耳畔,长离在风里说着那座大殿,说着那破碎的金像和误入瓮中的松苓。

大都离着涂山不远,可淙舟只觉得这条路太长,长离每一个字都让他心惊,他们自西北走来的这一路,没有一步逃脱了般若岩的眼睛。

邪神当杀,为天下平。

云渐渐聚了起来,层云之上可见涂山的顶,封山结界下的涂山像是停留在百年之前,无风吹,无浪打,雨落不进,晴日也照不透。

金芒不时划过,伴着一阵阵的剑鸣。

随着长离穿过一座云山,淙舟只觉气海倏然翻腾起来,铮鸣声犹在耳畔。

松苓曾在他身上布下的那道防护终是承受不住,细碎的破裂声响在丹田,压不住的灵气流窜向四肢百骸,干枯许久的经脉猛地被润开。

长离回首看了淙舟一眼,这人灵气外泄,气息颇乱,他在涂山山巅盘旋了数圈,一声声啼鸣直冲丹穴山而去,藏在他羽中的蜂鸟露出头来,叽啾几声之后往丹穴山飞去。

不过片刻蜂鸟飞了回来,两只小东西托着一硕大的琉璃荷叶,里面盛着一捧丹水。

丹穴山上,汩汩丹水注入阑海,养了一方鱼鸟,这丹水比之凤凰泪虽说还是差了些,可也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上古圣药,数千年来,无数高官显贵帝王将相,奔赴丹穴山之人如过江之鲫,只为求得这一捧丹水。可惜了长离将丹穴山守的极好,障眼法一下,那些人愣是连山腰都不曾到过。

而今这一捧丹水就在淙舟面前,淙舟也不客气,只道了声谢。

长离斜睨了人一眼,一个俯冲落在涂山脚下的巨石旁,他将宽袖抚平正,跃下巨石,向着封山结界走去,他道:“我不过是看在松苓的面子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他非得随你去不可。”

那怎么能行?

长离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自嘲的笑了笑。

封山结界又爆金芒,越上前走那铮鸣越响,九思沉寂了百年有余,终是等来了那股熟悉的灵气。

剑身震荡的愈发剧烈,束缚着九思的巨石摇摇欲碎,阵眼一旦取出整个结界将不复存在,淙舟寻着剑气来到那处巨石旁,抬手结印又将九思封印在巨石中。

结界稳了下来,如同一口巨大的钟,将整座山牢牢的罩住。淙舟仰首看着耸入云端的涂山,抬手覆上结界,轻轻阖眸,猛地将灵气灌注进去,将那一魄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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