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117)

“是我来晚了。”淙舟揉了揉稚儿发顶,眸光暗了下去。

稚儿说着,抬手抹了把泪,他瞧着松苓衣袖上被他攥出了脏污,心里一慌,抱歉的看了看松苓。

“无事,”松苓笑了笑,捏着袖子给稚儿擦净眼泪,“手脏,揉了眼睛会害眼病。”

特摸出一个帕子递给稚儿:“用这个擦。”

稚儿接过帕子,连声道谢。

这一声声谢听的松苓心肝直颤,他环着稚儿,将人轻搂在怀里,一手在稚儿身后放出利爪,接着他猛地握拳,尖爪刺破皮肉,殷红霎时流了出来。松苓将染血的手掌覆在稚儿颈侧,片刻后又移到了胳膊,他看着那些黄褐色的水不再流出,终于打心底笑了出来。

“这书院里还有别人吗?”松苓将手隐在宽袖中,轻轻拍了拍稚儿后背。

“有,”稚儿点了点头,“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的都在书院里,有先生看着我们,不过先生病了,这几日瞧着,快要下不来床了。”

松苓抬头看看淙舟,那人逆着阳光,只投下一片黑影,松苓看不清他双唇翕动,却听见淙舟说:“我去别处看看。”

这城病的太厉害,他们只转了十中之一,明明半月之前淙舟已将疫病除去,没想到这么快又卷土而来,且来势汹汹,城中人的病情愈发的严重,愈发的骇人,他要去寻这疫病的根源,从根上将其除了去。

不是有人投毒,那便是邪祟作乱。

“那你自己小心,”松苓蘸取鲜血,在淙舟小臂上留下一道符,“这符可护你百毒不蛊,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及时知晓。”

只此一道符,淙舟便知松苓所想与他一般无二。

淙舟勾了勾唇,抬指在松苓额上点了一下,一道不算太灼目的光猛地一闪,下一瞬便没入松苓额头:“礼尚往来,”淙舟揉了揉他的发,“自己小心。”

“嗯。”松苓轻声应着,那金乌灼人,刺的他只能半睁着眼,他瞧着淙舟拂开宽袖,将那稚儿的视线悉数遮挡,接着一个吻落在他唇边。

“要小心,”淙舟又嘱咐了一遍,“要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跑为上策。”

“晓得啦,”松苓笑着赶人,“要真碰上了什么脏东西,我一定喊你,绝不抢了咱们鸣沧君的风头。”

淙舟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他用力在松苓头上一敲,叹了口气拂袖便走。

这时起了风,拂去了额头上轻微的痛,松苓捂着脑袋,朝着淙舟的背影龇牙,一旁的稚儿看的发愣,他拽了拽松苓的衣袖,茫然开口:“那位神君是你爹吗?”

这下换成松苓怔愣,他轻笑道:“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我爹?”

“因为我爹也这样啊,”稚儿耸了耸肩,“每次我出去玩我爹都叫我小心,跟刚才那位神君一样。”

松苓闻言,只觉哭笑不得,他揉了揉稚儿发顶,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他牵着稚儿的手,缓步走进书院:“他不是我爹,”松苓边走边道,“他是我媳妇儿。”

是要带回狐狸洞生小狐狸的媳妇儿。

松苓猛然想到了一窝软乎乎的小狐狸窝在淙舟怀里,面上多了一丝暖意。

稚儿年龄小,听不懂这些,只心道看着如此俊的神君竟然是女子,他颇是感慨了一番,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也要娶一个这样好看的媳妇儿。

第52章 溃烂

稚儿带着松苓进了书院,这书院不大,一眼就能扫清全貌,院子里有几个嬉闹的小孩,皆与这稚儿一样,破烂衣衫里透出或大或小的脓疮。

“病的轻的可以在前院里玩,”稚儿见着松苓眉头紧皱,解释道,“我们每天要轮着出去找吃的,然后送到后院院门那里,先生不让我们进后院,怕我们再染上。”

松苓垂首看了看稚儿,兴许是狐血的缘由,颈侧的脓疮已然结了薄薄一层痂,那痂红一块黄一块,边缘还在往外渗着脓。

这是不起作用?

松苓不禁眼皮一跳,将掌心将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又在那血痂上覆了一层。

血痂上的黄小了一圈,边缘也不再渗血,稚儿似是觉得有些痒,抬手就要挠,指尖刚碰上脖颈就被松苓拦下:“别挠,忍过这几天就好了。”

稚儿抬头看了看松苓,用力点了点头:“嗯。”

松苓回以一声轻笑,跟着稚儿往后院行去,他连路都不看,任稚儿牵着往前走,脑中纷乱不已,目光不时落在稚儿颈侧的血痂上。

这疫病竟如此霸道,进城之前他还同淙舟说一滴血足以救全城,如今看来,若是真要救全城,怕是将他身上的血抽干了都不够。

正想着,那稚儿带他过了一个月洞门,后院没了吵嚷的孩童,显然要安静许多,墙根下的杂草躲着阴凉,长得有些乱,应是许久无人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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