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110)

他向着竹楼作了最后一揖,抬脚就要走。

“这鼎你去…”

“我晓得,”简砚掐了神尊的话,“去涂山寻个湖,埋在西北。”

话毕他疾步远去,头也不回。

月色朦胧,竹楼熄了灯。

——

淙舟难起的晚了,也不是起的晚,就是人醒了,但还在床上赖着。昨夜的一片红已尽数褪了去,这屋子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青瓦房。

怀里的人还在睡着,昨儿个折腾半宿又聊到深夜,睡得晚了些。松苓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一腿搭在他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腰,清浅的呼吸扑在胸膛,小狐狸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里。

软趴趴的狐狸揉着有趣,淙舟自醒来就没停过手,赤红的耳朵是软的,轻轻一碰还会抖,淙舟碰的多了,松苓便哼唧着翻了个身,抱着人胳膊呢喃一声“别闹我”。

翻了个身,尾巴就过来了。

“你这辈子是就见过我一只狐狸吗?”松苓终是被人闹醒,眼都没睁开,就要责备人,“耳朵尾巴叫你揉了个遍,要不要我把肚皮再翻出来让你揉个痛快?”

淙舟笑了笑,道:“也不是不行。”

说着那不老实的手又抚上了尾巴。

“怎的就也不是不行了?”松苓倏然睁开眼,回身过来怒瞪着淙舟,怎奈这人睡得还迷糊着,那眸光半点威慑都没有,“我要睡觉的哦!你揉我我还怎么睡?”

瞧着狐狸将要炸毛,淙舟便不再往下点火,而是将人又搂的紧了些,拍着人轻哄:“你说不行便不行,睡了睡了,睡到日上三竿,咱们直接起来吃午饭。”

这似哄非哄的话语更像是嘲笑,嘲笑松苓起不来床。

不过松苓困意正浓,他无心追究淙舟的嘲笑,只送了人一个白眼,便在人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屋里安静,淙舟不饶人清梦。

半晌,屋外起了声响,听着应是有人翻过了篱笆墙。靴子踩在草地上声音不大,汩汩瀑布也将其掩藏不少,淙舟耳力不错,捉到了这点声响。

“师兄,”竹韵还没走到屋门口,便已然开始叫人,“师兄,山下授课,叫你过去。”

虽是言简意赅,但这声音着实不小,怀里的人不安分的动了动,将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你们嵛山…”松苓似是在梦呓,“真的好吵…”

音落便又睡了过去。

淙舟在人发顶落了一吻,接着将人慢慢挪到枕头上,他又亲人面颊,贴着人道:“晌午便回。”

松苓似是听见了,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师兄,”竹韵还在叫人,抬手敲了敲门,“山下授课,叫你…”

门吱嘎一声被拉开,淙舟扶着门,宽袖将里面的光景尽数遮挡。

今儿个日光好,晒得人暖,竹韵站在门口,将后面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今儿个的师兄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

竹韵想破了头也没想出…

想出来了。

竹韵猛地退后一步,像是对这青瓦房唯恐避之不及,他站得远了些,上下打量着淙舟,今日的师兄看上去心情颇好,眸底映着日光,那神情,足像是吃饱喝足后的慵懒的狼。

满面的餍足。

竹韵猛地想起昨夜碰上简砚时,他曾问简砚淙舟何时归。

“才回,回后山了。”简砚答道。

“回后山了?挺快呀,”竹韵道,“嘿!我还托他给我买了酒,师兄快与我一同去,咱仨今夜共饮。”

说着他就要往后山去,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简砚一把拉住:“我不去,我还有事,”他拽的紧,不叫竹韵撒手就没,“你也别去,他屋里今夜来人,你别去扰人清净。”

“他还有客?”竹韵惊诧,“他除了下山除祟平障,基本上连房门都不出,哪认识的客?还有他那院子可金贵的很,哪儿的客能让他放进屋去?”

“涂山来的,”简砚急着走,拦下了人也不愿多说,“你应当没见过。”

涂山来的…

竹韵思索片刻,脑中蓦然出现了那日山脚下,与淙舟隔着船吻别的小狐狸,心下了然。

思绪骤回,竹韵猛然又后退一步,他偏开头,抬手扶额,实在无法直视淙舟。

“我的天…”这件事竹韵得耗费半辈子才能消化掉,“鸣沧君竟也有这样的一面,瞧你这样是…吃饱喝足了?”

淙舟轻声把门合上,缓步向着篱笆院外走去,路过竹韵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了句:“多嘴。”

这话是笑着说的。

竹韵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49章 古籍

淙舟说晌午归,那便是晌午归,回来时她拎着一兜子米,还在竹林中寻了根粗些的竹子,他今儿个心血来潮,想要给松苓蒸一锅竹筒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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