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呵呵干笑两声。
祁云翱看着她坐到他对面——助播的位子上，伸手清点珠宝样品。
他瞧出来了，她那分明是松了一口气。
真好，老板把话聊死，终于不用跟他假客套，可以机械重复她的无意义工作。
从今天拿到样品，他至少看到她点了四回，也不知道点那么多回有什么用处，他在这儿呢，能偷走一件？
祁云翱偏不能如她的愿。
他吸吸鼻子，“你洗澡了？”
这一句果然触到了她的神经，她登时抬首，眸子一动不动对着他，一两秒后，她点头，“洗了。”
刚才不觉得，到这会儿，祁云翱才发现直播间调的灯光是真好，他能看见宋弦根根分明的眼睫毛，黑眼仁淬进了光，犹如藏着两颗小亮珠。
他甚至看到她脸上细微的毛绒。
祁云翱似乎有了新的发现，宋弦虽然穿得很素，但是她年轻，脸蛋白净，身段轻盈柔润，还有那双细嫩的手，看得出来是被家里好好养出来的。
他一个清淡气声，“洗这么早？”
她眼睫毛快速眨巴一下，“我习惯这个时间洗，而且一点钟下播，回到宿舍再洗会影响别人休息。”
这话没什么毛病，祁云翱却无端想笑，胸腔鼓动着，鼻端一嗤一嗤的。
大概这个笑声惹到了宋弦，她恼火了，眸子带着些凉光，“您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我点样品呢。”
祁云翱压了压嘴角，把笑意压回去了些，“点多少回了，多出一件没有？”
“点多少回，开播之前也要再点一回。”
“点吧。”
宋弦反抗了，都敢叫他不要开口说话，再过一段时间，该揭竿而起了。
二十二点，直播准时开始。
祁云翱对着镜头，三两句做了开场白，简单介绍了公司。
“我们首播不卖货，只分享我们公司的珠宝，顺带给大家送一些福利，不是九块九，十九块九，也不是九十九块九，我们公司没有那些玩意儿，我们福利包括设计款，镶嵌款，甚至定制款，最低也要六百九，我们的珠宝不是让您买了放家里，而是让您戴出门，不撞款，不丢面。”
他开始展示了珠宝箱里的珠宝样品。
人数由个位数开始往上涨，公屏也有了互动。
宋弦伸出戴上白冰蛋面戒指的手，放置在镜头里。
祁云翱，“这是我们助播淡淡，她手上戴的是白冰蛋面戒指，18K金镶嵌，经典款，很多家都有，但是我们加了一点小心机，大家能看出来吗？”
宋弦看着滚动的公平，心跳有些快，“大家好，我是淡淡，今天首播，很高兴可以跟祁总一起给大家分享珠宝，喜欢珠宝的，不管您买不买，都要记得先关注我们哦。”
祁云翱一边介绍，她一边转动手腕，尽可能把戒指展示完整。
可公屏里的画风却有点歪了。
【这真的是你们老板，不是你们请的颜值主播？】
【这么帅，我不买珠宝，买你行不？】
【会擦玻璃吗？】
【女孩子叫蛋蛋吗？你的手好漂亮。】
祁云翱自动跳过调戏的评论，“对，她叫蛋蛋。”
宋弦脑子的弦高度紧绷，等她换款时，瞟了一眼屏幕，才发现她已经不是“淡淡”，而是变成了“蛋蛋”。
“淡淡”尚可以接受，“蛋蛋”实在不能忍！
第25章
在接下来的直播里, 宋弦很想纠正屏幕里的人，她是“淡淡”，而不是“蛋蛋”。
可是她找不到机会, 第一次参加直播，她精神高度紧张, 更要命的是，祁云翱根本不按照脚本来，她还得跟上他，实在无暇分神去纠正在别人眼里无关紧要的“昵称”。
“你管这颜色叫天空蓝？”
宋弦懵逼, “不是么？”
脚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祁云翱略一撇唇，“我觉得这个颜色更接近我们中国传统色里的月白。”
“月白？”
“月白也叫月下白, 白色的东西在月光下, 白中泛起淡淡青蓝色，这手镯的颜色很接近康熙年间的那件月白釉苹果樽藏品。”
宋弦心神微动，她想, 等直播结束，她一定要在网上找那件藏品看看。
祁云翱又说起和氏璧的典故。
“卞和失去了两条腿，每天抱着这块石头郁郁不得志, 直到第三位楚王继位，卞和叫人把石头切开，献给了新楚王, 那是一块无双美玉，这块美玉最终做成了, 秦王愿意用十五块城池交换的和氏璧，这也是价值连城的由来。”
屏幕突然弹出警告。
【请注意直播用词, 勿过分渲染产品价值！】
李升峰小声提醒：“祁总, 价值连城不能说, 违规了。”
祁云翱一哂，“我没有说我们的产品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