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着学习学习,顺便,争取把他弄到我们公司来。”
“……噢,去几天?”
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吧,只是,她真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要是不愿意,你让来一趟广州,我来跟他说。”
“好的。”
又走了一段,宋弦察觉出不对,这哪里是去停车场,都走到大马路边了。
“祁总,您要去哪里?”
“你不是坐地铁吗,我去打个车。”
“不拿车了吗?”
“不拿了,我有别的事儿要办。”
宋弦心想,深更半夜能有什么事儿要办,这么晚不回家,是不是上哪儿找女人浪荡去?
第二天,宋弦拉着行李箱到了揭阳,在翡翠市场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打电话给那个叫戚白的雕工。
来之前她已经联系过他,那人不甚热情,这会儿打电话,竟然不接,加微信也没有反应。
她在翡翠市场转悠一圈,又找了个地儿吃炒糕粿,才要上原石市场看看,戚白通过了她的微信。
宋弦立马发微信给他,询问是否可以发个定位。
那一头毫无动静,无法,宋弦只好又给他打电话。
这回,戚白倒是接了。
宋弦开门见山,“戚先生吗,请问你在哪里?”
戚白拖着腔调,“我在家啊。”
“你今天不上班吗,我上哪里找你?”
“我下午上班,你到庆祥工作室就行。”
“好的,你可以给我发个定位吗,揭阳我第一次来。”
宋弦听到了他打哈欠的声音,毫不掩饰的,“行。”
戚白给她发来了定位,不算远,宋弦本想扫一辆共享单车过去,又担心走错路耽误了时间,最后还是打了一辆车。
不过两个街口,庆祥工作室就到了,可戚白没到。
那是戚白姐姐姐夫的玉雕工作室,每天都接到全国各地不同的单子,戚白的姐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随口唠叨了弟弟几句。
“他就这样,深更半夜不睡觉,玩游戏,我们快下班了他才来。”
宋弦:“年轻人都这样,特别是有才华的,晚上都不睡觉的。”
她看到了戚白参赛的奖杯,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揭阳小有名气的雕工。
“有什么才华,就是省钱,我妈说一天一顿饭,比猪好养多了。”
“姐姐,你让他出去上班啊,上班作息就正常了。”
“上哪个班他也这样。”
大约过个二十分钟,戚白来了,一身普通装扮,黑裤长T,脚踩凉拖鞋,脸上挺干净,就是顶上那一大撮头发又长又凌乱,跟鸟窝差不多。
宋弦和他打招呼,他不冷不热的,往他的工作间走,“你来做什么?”
“我们祁总叫我来找你做定制,上一回他不是让你雕过一个小花旦嘛。”
戚白翻找料子,“不是做一条鱼,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弦一时无语,“他说你很厉害,让我过来跟你学习。”
戚白这才正经看她,“你们广州没有地方学吗,我们这里又不收学徒。”
宋弦硬着头皮说:“我学过了,但是学得不到位,所以他才让我到揭阳来转转。”
戚白没再说什么,从一对小料里翻找出一块指头大小的料子,翻转着看了看,随手扔到凌乱的工作台上。
宋弦:“雕什么鱼啊?”
金鱼,鲤鱼,都是最普遍的题材,当然也是接受度最高的,寓意好,不容易出错。
“没想好,客户说喜欢胖头鱼。”
“……”
宋弦拿起来看,种水还好,就是色淡了点,淡晴底的料子泛着一点蓝,下面还有一条裂痕,一点儿也不起眼。
“要么做鲸鱼吧,鲸鱼浮雕,蓝底做大海。”
“行是行,就是裂不好处理。”
宋弦想了想,“要么不做浮雕,直接雕鲸鱼,尾巴做一点翻滚波浪,处理掉裂痕,不用太具象。”
戚白从她手里拿过小料,“客户指定要做吊坠,要这么做,两端都得打孔,这样容易报废。”
“可以做镶嵌啊。”
戚白一口否了,“不做镶嵌。”
“为什么,预算不够么?”
“我不喜欢。”
“……”
行,这是一个我行我素的有个性的主儿。
宋弦也不着急,她来这一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个小吊坠,先跟戚白混熟了再说。
她特意避开了工作室的晚饭,自己出去觅食,吃完饭又回去给戚白帮忙,直到快十点才离开工作室,第二天下午继续去蹲守,跟戚白逛市场拿料子。
戚白说他要先干别的活儿,让她回去等着她也不回,没有办法,他只好先做那条鱼。
他没再用那个淡晴底的料子,而是换了一个墨翠的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