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天前她忽然说要出去一段时间。”叶琳溪无奈地道:“她出去也好,最近来家里的客人太多,我跟你叔叔不在,就总是让姝姝来接待。”
那些来给云昭介绍相亲的人烦不胜烦,所以当自家女儿说想出去,叶琳溪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祝忆听完云昭离开的理由,在原地怔了片刻,倏地想起来,前几日他来颜家对云昭说过的话。
他说“你能离他们远一点吗”。
她果然信守承诺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祝忆懊恼地想到。
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她会用这样彻底的方法远离那些人呢?
她未免太守信用了。
云昭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暂时离开沿滨的确能够摆脱麻烦。
可是,她大概没考虑过,留在沿滨市的另一个人会很想她。
“她一个人去的?”
叶琳溪愣了一下,“是啊。”
祝忆不安地拧起眉。
他想起他跟云昭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戴着一条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在大晚上去一家小店前买鸡蛋仔。
她对人毫无防备,安全意识也不够好,而且还没什么常识……
倘若云昭能够听到祝忆的心声,大概会站在他面前表演一个她上上辈子学过的九百度后旋踢。
直到祝忆的顾虑彻底打消。
叶琳溪瞧着祝忆手里的书,伸出手说:“你把书给阿姨吧,等姝姝回来我就转交给她。就不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祝忆拿着书的手不自觉往后缩了下。
叶琳溪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
“……”
?这孩子怎么还往后退呢?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有些不大礼貌,祝忆抱歉地朝着叶琳溪点了下头,“我想,我还是等颜姝回来吧。”
一本书而已,怎么还特意等姝姝回来呢?
“……”叶琳溪眼中闪过一道商人独有的精明光芒。
她的表情顿时有些意味深长,“噢,等姝姝回来再还啊,那也成。”
“我的记性也不怎么好,免得忘了,呵呵呵……”叶琳溪的语气格外温和,连眼睛都慈祥地眯了起来。
祝忆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他茫然地道:“那她……大概多久能够回来?”
“这我倒是没问,大概一个月吧。龙风市在北方,又沿海,姝姝怕冷,等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冷下来估摸着就回来了。”
祝忆敛下眸子,掩住灰色瞳孔中深藏的失落之色。
一个月,未免也太久了。
“那等颜姝回来,麻烦您告知我一声。”
“再见,叶阿姨。”
叶琳溪笑眯眯地注视着祝忆离开。
关上门转身回客厅的时候,待在客厅听完两人讲话的颜明看见自家妻子脸上慈眉善目的笑容,不免疑惑道:“你笑什么?”
“别管这个,”叶琳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颜,问问你闺女现在在哪?”
*
次日晚。
祝忆回了趟祝家。
这是他跟云昭退亲以来头次回家。
看到自家儿子明显憔悴的脸色,陈君华没有像上次那样批评祝忆的不是。
她很不自然地维持着一个慈母的形象,与祝忆说话的全程都是温声细语。
弄得祝忆有些莫名。
连祝父都看不过去,别过头不忍再看。
实际上,陈君华的小心翼翼并非没有缘由。
她自认还算了解自家儿子:祝忆就是根木头,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开窍。
起初,陈君华以为两家的亲事解除后,祝忆能够很快恢复状态,重新专注地投入工作。
而祝忆看上去也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每隔几天都会给家里打来一通电话,通话的内容无外乎是公司最近的发展情况,以及请教一些他拿不定的问题。
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陈君华却满腹忧虑。
祝忆很久不曾回过祝家。
并且根据林特助的说法,祝忆虽然没有落下工作,但这些却是用比从前更多的时间换来的。
他每天一大早来到公司,经常待到晚上十点钟才离开。
祝家养儿子向来是放养。尤其是当陈君华在祝忆几岁时发现他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智商后,就更不怎么管他了。
祝忆也的确让人省心,他极少会将负面的情绪带回祝家。即便是他最初接手祝家公司的那两年。
公司高层都对他这个空降的富家子弟不屑一顾。
祝忆即便是有能力,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公子哥儿,一个自幼生长在蜜罐子里的理想主义者。
陈君华跟祝父是一路摸爬滚打才稳住祝忆祖父打下来的家业,清楚这些外表西装革履的家伙们阳奉阴违的手段。
祝忆那两年收到的来自暗地里的冷眼,比起他们年轻时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