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想理林航荣。
许澜侧耳听了下门外的动静, 转过头来慢慢低头。
两唇片快要碰上的时刻，林雨晨一推许澜胸口：“唉，真是要死。”
她三两下穿好拖鞋, 极其暴躁地出了卧室, 一把打开屋门。
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就站在门口。
和许澜印象里那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相去甚远。
林航荣见门打开, 上前一步捉着林雨晨的胳膊道：“晨晨。”
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儿没有说, 就看到林雨晨背后站着的男人。
林雨晨一看林航荣的神情就知道他认出来了。
“要我介绍吗？”林雨晨指了指背后的人, 像是在向父亲挑衅：“我男朋友。”
这是一场，多年后的再次见面。
林航荣也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怨他、恨他, 可许澜的神情平平淡淡，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于是，林航荣并没有和许澜打招呼。
只是对着自己的女儿说：“跟爸爸回去。”
“回哪儿？你倒是说说, 我还有家吗？”林雨晨扣着门板的食指发白。
“你……”林航荣梗在门口瞪着林雨晨大口喘气，最后他叹口气，软了声音：“乔格西发消息给我，只要我把你带走，他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不然呢？”她松了手，倚在门框边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然……”林航荣的嘴巴嗫嚅了会儿, 最后举起手机把屏幕亮给林雨晨看。
那上面, 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 粉色头发、涂着厚重的蓝色眼影，可还是难掩稚气。
是被乔格西糟蹋的那个女孩子。
人模人样久了，林雨晨忘了他是个畜生。
乔格西找了个替死鬼，继续在外面风流快活。
林雨晨当年在订婚宴上把乔格西的脑袋打开花，就是因为听说这个姑娘的事。
然后她撂下一桌亲朋好友，从后台跑了。
刚刚还在不住说反话、打趣地林雨晨，看着照片上的人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跟爸爸走。”林航荣把手机收起来。
林雨晨低头，却是朝后退了半步：“我不。”
悄悄地伸手右手勾住了许澜的手指。
他的温度很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事重重。
“我走去哪儿？有用吗？一直躲他吗？”林雨晨皱眉。
“不用一直，乔格西迟早会有新人。”林航荣接着劝。
林雨晨冷笑一声，昂下巴道：“爸爸的意思是，他和你一样咯？”
林航荣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难堪。
他猛呼吸几下，强把火压下去，然后看向林雨晨旁边的人：“我能和你谈谈吗？”
许澜回头望向林雨晨。
林雨晨攥着他的手不肯撒开，嘴上还是不忘对林航荣叫板：“和他谈啊，反正我是不会去。”
-
许澜和林航荣去了楼下的咖啡馆，林雨晨极有骨气地没有跟下去。
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刷了一个个综艺，直到天黑，许澜和林航荣都没有回来。
林雨晨从窗户向外望了望，却眺望不到街对面的咖啡店。
她恨恨地在心里骂人。
上次许澜和他父亲见面后，就开始对她极其冷淡。
要是今天他不回来找她的话……
这么想着，林雨晨忽然有点慌。
她掏出手机，率先给许澜拨了电话。
电话一遍遍忙音，一直无人应答。
林雨晨有些心烦意乱。
她知道林航荣的话术十分厉害，当年就把自己说得心软，跟他出了国。
她越想越乱，直接把电话掐断，在沙发上坐直朝玄关走。
刚披上外套，低头穿鞋的时候，门开始有细微的响声。
然后，房门开了。
林雨晨把手机朝玄关一丢，皱眉眉头堵门口的人：“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嗯？”许澜的神色顿了顿，平时淡然的眉眼淬了些星辉进去：“听到电话的时候在上楼，加上要没电了，所以……”
“所以？”林雨晨连鞋子都顾不得换，就走回沙发处一下子坐下来：“所以，你就不接我电话了吗！”
许澜低低地笑了声，把外套挂在玄关，然后朝她走去。
林雨晨见他心情竟然还称得上不错。
她气得干脆地把头朝另一侧一扭，十足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的样子。
许澜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一揽，就把整个人抱在她腿上。
“你放我下去！”林雨晨在他腿上乱七八糟地扭，凶巴巴吼他。
但鼻子还是敏感地闻到了许澜身上的酒气。
“你俩去喝酒了？”她讶异地回头看许澜。
“嗯，”许澜点头。
“不是说去咖啡馆吗？”林雨晨皱眉。
“然后，又去喝了一点。”许澜褐色的瞳孔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