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听了很高兴,指了指院里的树说:“过年时自己灌的,家家户户都做这个。家里还有好多,你要是喜欢,等回去的时候拿些回去。”
“谢谢奶奶!”林雨晨又夹了很多腊肠,接着夸道:“不一样的,家家户户都做。但您做得这个,肯定是枫塘头一份!”
等到林雨晨走的时候,已经忘了腊肠那一茬。
只是奶奶还记得,她用很大的一个塑料袋,装了满满一包腊肠交给许澜,让他给林雨晨拎回去。
林雨晨看着巨大的袋子都惊了。
她忍不住望了望院子里。
来的时候,满院枝丫挂着晾晒的腊肠,她还感慨,这也太多了。
这时候,枝丫空落落地,一根也不剩。
奶奶这是把家里所有的腊肠都给她了。
她连连摆手说可吃不了这么多。
可奶奶热情地要她全带走:“家里也没什么能拿给你的,就一点特产,别嫌弃。”
林雨晨最后碍于老人的面子,把所有的腊肠都收下了。
几十斤腊肠她和许澜顿顿吃也吃不下,于是开学后分了不少给同学和舍友。
奶奶的手艺好,用的肉又是品质很好的肉。
大家都很喜欢吃她带来的腊肠。
甚至有次,林雨晨拎着塑料袋去给朋友送去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个追求者。
那男的死乞白赖非要林雨晨送她尝尝。
被纠缠很久,林雨晨干脆把袋子往那男生手里一塞,右手一摊:“70块一斤。”
那男的竟然真掏了钱。
过了不久,那个男生又专程发短信告诉林雨晨,腊肠很好吃,要从她这再买一些,单纯因为口味。
不管是真的单纯因为口味,还是献殷勤,林雨晨发现奶奶的香肠很受大家的欢迎。
于是在一次许澜和家里通话的时候,林雨晨极力怂恿奶奶来年做一些香肠挂出去卖。
后来,奶奶竟然真听她的,第二年做了很多很多的香肠,在市场门口摆摊。
绿色小三轮车上挂着块纸牌,很朴素地写着:“腊肠,40元一斤。”
很意外,腊肠卖得红火。
第一天,就收入了二百多块。
第二天,因为顾客的口口相传,来了不少新客。
奶奶把赚来的不少钱转给了许澜,叮嘱他要给林雨晨买东西。
那时候,奶奶是真的对林雨晨很好。
可这些钱,现在想来,便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再后来,那年冬天,奶奶冻得发抖在街头摆摊坚持售卖。
有人在街头买了老人辛辛苦苦做的二十斤香肠,共计八千块。
老人淳朴地建议:“别买这么多了吧,吃不完容易坏。你吃完了,可以再来我这儿买,我都在。”
那个带着护耳帽的男人摇摇手,一边赞不绝口说家里就喜欢吃她这口,一边痛快给了钱。
“等我吃完,万一您这被抢光了可怎么办?快过年了,我得给丈母娘一家还有各种亲戚都送去,二十斤还不够吃呢!您也早点过个年!”
奶奶要给他打折,那男的坚持不肯:“您也不容易。”
沉甸甸的八千块。
老人看着一沓红钞票,面色红润。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喜气。
她收摊后的第一时间便去了镇上的金店,给林雨晨买了个金镯子,花了一半的钱。
另一半,又把大部分转给了许澜,让他吃饭不要节省,也要多带林雨晨出去玩玩。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姑娘了。
今年也真是一个好年。
可这边,在老人还沉浸在喜悦中时。
那顾客一转头,就把她告到了工商局。
二十斤腊肠,三无产品,十倍赔偿。
七万块,对老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林雨晨在收到金手镯的同时,收到了老人病倒的消息。
如果问许澜,林雨晨那么能歌善舞的姑娘,唱过的哪首歌最好听。
那么他一定会回答,除了高三生日那年,林雨晨在广播站为他唱的《离开地球表面》。
还有林雨晨为了给他奶奶筹钱,无数个深夜在酒吧驻唱的每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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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许澜的耳边传来林雨晨一声比一声高的喊声。
他从沉思里抽出来,林雨晨好像已经自己一个人在卧室待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会儿一声比一声急促地喊他。
“许澜?”
“男朋友!”
“男朋友!”
“你快过来!”
许澜推了下桌子,朝卧室走去。
刚推开门,许澜看到林雨晨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光着脚跑到门口,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带。
她拖着他,把人拉到屋里,然后低头,笑嘻嘻地拉他的衣袖。
“地上凉,”许澜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