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地、拧干、再拖地。
累到半死的时候,林雨晨又拿出一卷垃圾袋,在各个房间跑来跑去,给沙发、床褥加保护罩。
她哪里受过这个罪,被这场大雨浇了个措手不及。
忍不了了,等雨停了,就和房东商量搬家的事。
忙活到后半夜,林雨晨刚停下喝了口水,又想起阳台晾的衣服还没收。
这雨水浇进来,衣服通通白洗。
自从许澜搬进来住以后,隔三差五床单就得换,也幸好不用她动手。
想到这,林雨晨又来了气,本该收床单的人今晚去密会佳人了。
她忙活这一晚上是图什么?
踮脚够床单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声急促的铃声。
林雨晨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
这都几点了,虽然房间里没有钟表。
但单凭外面人家的灯都没几个亮着,她就能判断出这肯定后半夜。
她下意识去摸手机,才发现手机早不知道落在哪了,反正没在身上。
不对啊。
这么晚,外面又这么大的雨,按理不会有人来找她。
她皱着眉在想,外面的人会是谁。
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一下子全涌出来了。
但忽地,林雨晨联想起下午在公司碰到乔格西堵她。
一种更不祥预感升起来。
这么晚了,她不太敢贸然开门,
林雨晨静静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响声不断的电话。
不大的声音,却十分急促,在夜空里格外刺耳。
楼宇对讲响了一会儿,再次恢复平静。
林雨晨轻舒了口气。
她开始在房间内来回地踱,寻找她的手机。
手机黑色的屏幕和周围环境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废了好大功夫,林雨晨才在盥洗池边找到。
戳开手机屏幕,她咋舌。
天啊,原来这都凌晨三点多了。
虽然许澜肯定已经睡了,但她还是打算跟他好好抱怨一番,因为他今晚的不在家,导致她刚刚遭遇的人身危机。
不对,她得把许澜叫醒,以防乔格西有什么过激举动。
许澜的头像在屏幕的最上端,星空夜景头像的右上角有个数字2。
他发来过消息。
“睡了吗?”
“帮我开个门。”
时间是一小时前。
凌晨一点多、近两点的时候。
林雨晨意识到刚刚那个楼宇对讲机是谁打来的了。
她从鼻子里轻哼出口气,然后把手机攥在手里,从玄关处随便摘了件淡绿色大衣披在身上,踩着双平底鞋匆匆往楼下跑。
“咚咚咚……”
等快到一楼的时候,林雨晨感受到春风春雨的寒意,忍不住一个哆嗦。
然后,她就瞧见楼宇外确实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门,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林雨晨把领口拢了拢,加快步子跑下去。
她一把拉开一楼的铁门,一把从背后搂住那个灰色身影,委屈又凶巴巴地靠着他后背说。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万一我睡了,你不是就吵醒我了?”
“而且这大半夜的你也不带钥匙。刚刚屋里突然有铃声,可吓死我了!”
“哦,对,最过分的是,我都没有同意你去凭北,你留个言不等我的意见就飞走了,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到底把我当你的谁啊?!”
一阵风裹挟着寒意刮过来。
她的嘴巴就张在那里,没有继续数落下去。
许澜转过身来了。
他的肩膀和身上全塌湿了,下巴已经钻出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眼睛里布着红血丝,被额头的碎发遮住部分长长的睫毛。
那颗泪痣在夜里更加显眼。
他像是疲惫至极。
一路奔波回来的。
林雨晨撇撇嘴,侧身让了让:“你还不快进来。”
许澜嗯了声,抬脚迈进了楼道。
林雨晨看着他湿透灰色羊绒大衣,又望了望楼外狭窄的屋檐,瘪嘴问:“等很久了吧?”
话刚落地的那刻,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他说:“没有,刚到。”
像极了年少的时候。
他在宿舍楼下的玉兰树下,一等就是半天。
女孩子化妆捯饬出门,总是要费些功夫,尤其是林雨晨的化妆技术在那会儿还不算太熟练。
他站在老树下,葱郁树冠遮住半边眉眼,极短的发茬贴着头皮,骨相利落又深邃。
楼下,会有来往的认识同学和他打趣:“又来等我们雨晨啊。”
也会有不认识的女同学讨论:“瞧,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大帅哥,在那棵树下。”
他们议论道:“真的好帅啊,哪个院的?”
“国防院的,来咱们这儿好几回了。”
“咱们学校还有这种人物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