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姜晚趁着外边海浪平息后,立即动身开始搜寻这心灯内的可疑之处,不过这次还不等她寻到蛛丝马迹,她就察觉到自己掌心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姜晚疑惑地抬手看向自己干净空荡的掌心,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但粘在手上的触感又不似作假,她试探地用双手抹了抹,只觉得触感黏腻温热,十分不祥。
那摸起来的感觉……太像血了。
姜晚努力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转而又伸长手试探地触碰旁物,果真在心灯内的一片虚空中摸到了光滑如绸缎的布料,像是某个人的衣物。
这下才让姜晚明了过来——应是主神再度沉睡,才令她苏醒过来,重新掌控部分身体的主动权。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她手上会有血呢?难不成在主神苏醒期间,他已经犯下了什么杀戮?
姜晚光是想象主神顶着自己的脸为祸人间的场景,就恐惧得浑身颤抖起来。
要是主神真做出那样的事情,全天下都会认为是她姜晚犯下的罪孽。别说天底下的世人无法原谅,就连姜晚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肉//身做出那些杀戮暴虐的事情。
而这时有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她的掌心,安抚似的轻轻与她相握,像是在劝慰她镇定下来。
姜晚一惊,连忙要将手撤开。
从方才她伸手触及衣物便能推算,目前在她身边的定是还有一人,而如今能出现在这障泉楼的人也就是贺兰玦了,她不想自己手上的血弄脏对方。
但外界那人仿佛知她所想,很是不容置疑地又牵回她的手,随即潮湿微凉的触感传来,像是丝帕从自己掌心抹去。
姜晚渐渐反应过来,这是那人在仔细替她擦拭掉手上的东西。
姜晚鼻头一酸,在被那人温柔对待后,心中恐慌再掩藏不住,最后她拉着那人,颤抖着在对方掌心写道:“我杀人了吗?”
光是问出这个问题,姜晚就已经十分难过了。她在上辈子也杀过人,虽说是为了生存,但杀人后的阴霾从未散去,在每一个深夜里像火炙烤着她。
这一世若非必要,她根本不想再犯下杀孽。
而后姜晚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顿了下,随后有坚定沉稳的笔画落于掌心。
“没有。”
姜晚稍稍放松心神,忙又问:“那我手上的是什么?血吗?”
这次那头回得很快:“有人受伤,但无大碍。”
就算无大碍,但还是见血了。姜晚并未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更加低落起来。
于是那头顿了顿又写:“不用担心,他很好。”
姜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回复:“谁很好?”
“受伤的人。”
姜晚本想叫贺兰玦帮她道个歉,但又觉得这种事情还要委托于人,实在是没诚意,遂作罢。
她转而又写下之前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那我师尊还好吗?”
这次那头回复得轻快:“他也很好。”
那便是好了。姜晚终于露出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思虑许久,最后还是郑重地委托贺兰玦:“如果你见到他,请帮我告诉师尊,我定不会叫他再遇到前世的难题。”
她指尖更加用力几分,利落写道:“这次,我会解决好所有问题。”
她在写完后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贺兰玦的回复,便有些担忧是不是这个请求太过强人所难。毕竟楚栖寒与她的的确确杀死了渊献,贺兰玦想必对楚栖寒还是心有芥蒂的。
就在姜晚又想补充一句,说不方便见楚栖寒就算了的时候,那头的指尖轻轻落下。
“好。”
第70章 献花束
打定主意后姜晚就不再彷徨, 就算大多数时候她还是被切断感官,封闭在心灯之内,但凭借为数不多的苏醒时刻, 她也算零零散散从贺兰玦的描述中知晓当初桃林所发生的的事情。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 是将我关起来,这样主神就不会伤及无辜了。”姜晚在贺兰玦掌心这般写道。
她如今每次清醒, 要么能感知到手上的湿热,要么就是发现自己正紧握剑柄。虽然贺兰玦每次都告诉她, 没有人伤亡,但姜晚心里还是不太肯相信。
时间过了这么久, 难不成主神能转性变慈悲了不成?
可具体主神有没有伤人, 或者……有没有杀人, 姜晚甚至都不敢开口细问。
她怕自己接受不了真相。
而在知晓楚栖寒仅仅是将主神封闭在魔域之内后, 姜晚也实打实纳闷许久。魔域这么大,很难保证主神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就算楚栖寒当初真大义灭亲, 将她关起来,姜晚也不会怪他。
那头贺兰玦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也罢,贺兰玦毕竟不是楚栖寒,又如何能知晓楚栖寒到底是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