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漾闻言警惕地瞄了眼沈淮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弧度流畅利落的下颌拐角,“为什么突然带我回汀澜名邸?”
前方路口亮着红灯,沈淮礼缓缓将车停下,修长的指节搭在方向盘上,视线淡淡地直视着前方,沉冷的声线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放心,我没打算卖了你。”
听着沈淮礼用最平淡的嗓音说出不符合他人设的玩笑话,尤漾心里又蓦地升起一股诡异的割裂感,她无语地翻了他一眼,“那你带我回汀澜干什么?”
绿灯亮起,各式各样车辆像是成群结队的鱼井然有序地漂流进光线交织的海洋,沈淮礼发动车辆,分出点心神回答着:“你不是说想睡美容觉吗?我觉得你那个酒店环境挺一般的,刚好这里离汀澜不远,你回那里睡一觉吧。”
她都升级成配置最好的房间了,那还一般?
万恶的资本家果然挑剔又难伺候。
不过,在剧组待了有蛮长一段时间了,尤漾的确还挺想念各方各面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汀澜名邸,无比想念那舒适的按摩浴缸和宽敞明亮的衣帽间。
虽然心里还挺乐意的,但尤漾嘴里还是没绕过沈淮礼,她不满地嘟囔着:“你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擅作主张,都不问问我明天早上要不要赶戏吗?万一我明天需要很早去做妆造了,你这样会很耽误我的工作的。”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沈淮礼依旧一副好脾气模样,“我看过你的通告单了,你明早没戏。”
“……”
“看我通告单?”像是觉得自己终于揪住了男人的小辫子,尤漾打定主意咬着沈淮礼不放,以追回来一点场子:“你怎么还窥探女明星的工作呢!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似乎是发觉到身旁的人态度的抓狂,以至于在极其生硬地打压自己,笑意从沈淮礼轻哑的喉咙里淌出来,尾调浅浅往上勾着:
“你们大明星的拍戏行程应该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吧,而且我也没用它来谋取什么不当利益,应该不至于谈上侵.犯两字。”
尤漾:“……”
几度语塞凝噎后,她有些无能狂怒:“沈淮礼,你能不能少说话!当好你的闷葫芦行不行!能不能好好开车,遵守交通规则争做晏城好市民!”
沈淮礼从善如流:“行,我一定好好开车,将你安全送回家。”
“不过。”他斜乜尤漾一眼,语调一如既往的淡沉,却带着点揶揄:“好像都是你先开口对我说话的吧。”
尤漾:“……”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个狗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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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汀澜名邸后,尤漾脚步轻快地奔向了卧室和衣帽间,迫不及待地和她那些旷别许久的小宝贝们相见。
“呜,我漂亮的小裙子们。”尤漾将那些制作精良价格不菲的衣裙拥入怀里,埋头亲昵地蹭了蹭滑顺亲肤的面料,“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为了出行拍戏方便,剧组只能穿些简便大方的衣裙,还有那些繁复却略显粗糙的剧服,尤漾都快忘记了自己以前的穿衣风格。
现在好不容易能回到原先的住处,她爱不释手地拥着抱着衣裙,艳光流泻的五官跃满惬意喜色。
但当沈淮礼走入她的衣帽间时,尤漾想起来车上的事情,登时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她面无表情地觑了眼高大挺拔的男人,随手挑了件衣裙,唇线往下压了压,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
见人懒得搭理自己,沈淮礼也没去自取其辱,他将雪白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信步地走到衣柜旁,也取了套睡衣准备洗漱。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惬意的澡,尤漾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又细致地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护理,才溜溜哒哒地走进了卧室。
等她走进去,才发现屋里还有着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沈淮礼懒散慵淡地靠坐在床头,长腿曲着,姿态少了点平日的端方板正,多了分居家闲适感,身上那件黑色的睡衣衬得他肤色冷白如羊脂白玉,面容也如冰雕玉刻,昳丽惑人。
“你怎么又来了?”尤漾费解地问出口。
沈淮礼抬眼看她,微抿着薄唇,简短地回答道:“现在很晚了。”
潜台词就是,该到睡觉时间了,这里是卧室,他怎么就不能来了。
“行吧。”尤漾也找不出来什么理由赶他离开,只好被迫接受今晚两人又要同榻而眠的事实。
想着自己还要睡美容觉,她也没多再计较,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掀开被子窝上了床。
“我要睡觉了,你帮我关下灯。”
尤漾极其自然地使唤着靠近开关一侧的沈淮礼。
“啪嗒一声”,卧室的灯光寂灭,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变得阒静冷清,只余下浅浅的匀称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