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好鞋子走进客厅,却没有上楼,而是直接踢掉拖鞋蜷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明艳招摇的面色有些凝重。
陆苒梨那句疑问仿若还在耳侧,“你还讨厌沈淮礼吗?”
刚才在茶楼里,顺着陆苒梨的引导,尤漾回忆起那么一件事情。
她的确公然表示过自己对沈淮礼的讨厌,并且还被当事人当场抓包。
说起来,这件事和许清茹也有莫大的关系。
因为沈淮礼的到来,尤漾从小到大占据的年级第一被掠夺,她不再是独占鳌头,而是屈居在第二,并且还是一个男生后面。
那段时间可谓是尤漾最黑暗不见天日的时候,她开始被许清茹疯狂地冷语嘲讽,抓住一个机会和过错就对她进行精神摧残和打压。
并且在尤兆兴某一次在饭桌上提了一句“那沈家的儿子可真厉害,听说还是漾漾那学校的年级第一,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好”到达了爆发的顶点,许清茹厉声责怪尤漾为什么不能考第一,嫌弃她没出息。
因而,尤漾的负面情绪在那段时间积攒到了顶点,她甚至在听到沈淮礼这三个字时就想反胃。
在某次下课的课间,尤漾听见几个女生讨论沈淮礼,言语里满是仰慕和敬佩,说他多么芝兰玉树和朗然若风。
而那一刻,她却只能想起许清茹因为沈淮礼而责骂自己的时候的狰狞表情。
所以,在一个女生说“我觉得应该所有人都会喜欢沈淮礼那样的人”时,尤漾的逆鳞彻底被触犯,她扬声说了一句:“是吗?我就很讨厌沈淮礼,虚伪又做作。”
霎时间,教室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下来,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尤漾若无其事地转身,却看见受同一个科任老师秦老师的委托下,前来拿遗落文件夹的沈淮礼出现在门口,面色寡冷地看着她,脸上神色很淡,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尤漾心下一凛,却故作淡定,她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没过多久,“尤漾讨厌沈淮礼”的事情却在年级里传得沸沸扬扬。
到了后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个人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
刚才在茶楼,陆苒梨郑重其事地问了尤漾一个问题:
“既然你是因为许阿姨才讨厌沈淮礼的,但他的确是无辜的。如果你把以前的事情撇去,只单单看他这个人,你还会讨厌他吗?”
她还讨厌沈淮礼吗?
尤漾扪心自问了下,发现高中时期牵扯出来的厌恶和不喜欢的情绪,似乎早就褪得一干二净。
更准确来说,她应该没有真正地讨厌过沈淮礼,不然她就不会答应和他结婚的。
而现在,摆在尤漾面前的是一个分外棘手的问题。
正如陆苒梨所言,她可能需要跟沈淮礼说明一下以前的情况,否则问题迟早会越积越多。
但怎么跟他说呢?
尤漾觉得好为难,难道真的要她在沈淮礼面前低头吗?
尤漾纠结得脑袋都开始懵圈了,她开始视线往四处飘荡,以寻求一个解决问题的灵感。
片刻后,她的视线忽地定格在位于吧台后面的一面酒柜上,那里储存了不少价值千金的珍藏级别的红酒和烈酒,度数都挺高的。
尤漾狐狸眼一亮,如果她喝醉酒后,酒意上头神志混乱,跟沈淮礼道起歉来应该就没那么艰难。
而且,酒醒之后她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面对沈淮礼也会没那么尴尬,这方法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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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尤漾的心理状态 傍晚时分,在得知她已经回家之后,沈淮礼再次直接早退,提前下班回到汀澜名邸。
初春季节,夜幕早早就降临,将暗未暗时,天地浑然一色。
沈淮礼推开大门,客厅灯光应声而亮,沈淮礼在玄关处换好鞋,信步往楼梯处走去的时候,视线却蓦地钉在某处,定格在瘫倒在吧台上的一个曼妙身影上。
他停下脚步,与此同时蹙了蹙眉尖。
刚才心里揣着个人,所以完全没精力关心旁的,现在他才嗅到空气里浓重的酒精气息。
喝酒了?是因为太难受了吗?
沈淮礼想到这个可能,情绪一变,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朝尤漾的方向走去。
尤漾酒量并不好,也不懂酒。
她打开酒柜后,就顺手拿了瓶看起来外形最好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了瓶盖。为了防止自己退缩,也不用杯子了,闷头灌了两口。
辛辣的酒液进入喉咙,她呛得整个人咳嗽了好几下,但不觉得醉。
就当尤漾怀疑这酒是不是沈淮礼刻意买的假酒来这里当展览时,酒意猛地上了头,她的脸几乎一瞬间就红透了,直接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