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虞语气试探,“那郎君可得防着点对方……”
男人默不作声,指腹却缱绻地摩挲着她的下颌,垂眸盯着她的眼睛。
即便是紧张, 她亦是不敢显露什么情绪。
而后才听到沈欲淡淡地应答了句, “我知道了。”
知虞眼看着似乎好不容易打开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偏偏接下来复又得寸进尺地试探几次。
沈欲在一些事情上坚持的规矩便近乎流露出了冷漠的本性。
譬如他与同僚议事之时, 便不会准许知虞留在倚危阁中。
知虞每每都不敢过于刻意,可不管怎么做都没有一次成功过,让她不由心焦。
所以后面过来倚危阁时,虽表面仍是要等郎君回来的模样,可却没少在里头四处查看。
打着好奇的名义,想要暗中翻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只说沈欲与一行人回来后,按着往常的惯例,都是在倚危阁中谈事。
左右各两排座椅。
那些官员落座后,婢子们也将茶水与茶点一一奉上。
沈欲习惯地绕过桌案,走到桌前坐下。
只是在开口前余光冷不丁地瞥见桌底下有个什么东西,他眼皮微微一跳。
细看,便瞧见了藏在桌底下面色无措的美人。
知虞这个当事人投来的目光似乎比谁都要更加迷茫。
以往都会令婢子在沈欲回来时提前过来通传她一声的。
可许是今日没有特意交代过,那婢子竟也就真的没有提前通传,不知是一时给忘记了,还是过于死板。
如此才叫沈欲带旁人进来议事时,让她竟会落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表面上手里握着一只笔,暗示对方自己藏在这里只是在捡桌底下掉落的毛笔。
可事实上知虞却是在他回来前,发觉桌底下有个疑似机关的物什。
她正想仔细查看,接着就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身子霎时也只能继续僵在桌子底下。
知虞想到外面都已经坐满了人,顿时也薄着面皮指望沈欲大度这么一回,别叫她在人前丢脸。
沈欲微微挑眉,却缓缓启唇冲着那些议事的人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知虞虽不至于多了解他,可听见他这副语气便猜到他多半是想要叫他们停下讨论,然后继续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好将她叫出去。
可这次和以往不同的地方便在于,若真这样出去,知虞会觉得很是丢脸。
眼见着他正要继续往下说时,美人霎时气恼地一口咬在他的腿上。
男人口中隐忍地“嘶”了声。
那些官员立马好奇地抬起头来,朝桌案后的沈欲看去。
“大人怎么了?”
沈欲余光阴恻恻地瞥着桌底。
知虞有些害怕,却仍不肯松口,水汪汪的琉璃眸里生出些雾气。
好似这次要还赶她出去,她就一定会红了眼眶。
沈欲抚了抚指腹的扳指,随后沉声道:“无事,继续。”
他若无其事地摘了扳指,看似在听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话。
可却暗中抚到了她咬人的唇瓣,将指节探入那如他想象中一般柔软温暖的小嘴。
美人双手扶着他的膝,趴在他膝间仰着雪颈仍无知无觉。
湿润雾眸柔柔弱弱地瞪了他一眼,一边继续啃咬他的指节发泄脾气,叫他指根上都是密密疼痒的齿痕。
她自以为咬得他很不好受。
殊不知,光是看着这一幕,都叫人觉得血脉偾张。
沈欲眸色愈深,呼吸也有些沉。
可那些人全然都没有任何察觉,议论起一件争议极大的事情时,甚至还询问他的意见。
“想来沈大人一定也是不同意圣上将那建造马场的肥差从林家手里拿走的吧?”
为天子办差,有些差事自然是吃尽苦头还不讨好的活,但也有一些也是接受了便必定会受益良多的好差事。
就譬如这建造马场,原本是落在林家人的手中。
偏偏林家的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个可大可小的错,办事生出了岔子。
如此便被对家立马抓住了把柄,急切打压,纷纷都想要将这肥差拿到自己手里。
现下这事情闹得有些僵持。
那林家人就是后宫容太妃的外家,沈欲和容太妃走得那样近,怎么可能会同意这肥差从林家手里拿走?
那提出问话的大人原本是想要沈欲与自己站在一边。
可哪曾想,那沈大人只是坐在椅上,语气不咸不淡地答了个“可”。
底下那些争论不休的官员:“……”
如果没记错的话,关于这件事情沈欲一直都没同意。
早知道他就这么轻易松口了,那还商量个球。
也有人觉得沈欲这么做是另有深意和妙用,也许是故意利用这肥差放出手去,好叫那些对家纷纷狗咬狗也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