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江禾收起玩味的笑容,淡淡道,“皇姐哪怕冒险纵火也要把我的事推出来,好意心领了。”
倒在一旁的少年缓缓爬起,似是想趁乱离去,却被裴渊拦了下来。
江眉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只讥讽道:“瞧你这个样子,平日里在父皇面前又哭又撒娇的,如今反倒不装了?”
“皇姐似乎天生就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江禾示意裴渊将那人领了过来,“谈些正事吧。”
“呵。”江眉儿看也没有看那少年,“一个打发时间的东西,也配被用来威胁我?”
“皇室一向以身份和血统为荣,父皇若是知道……”
“想要什么?”
见对方打断了她的话,江禾反倒轻松了起来。
“很简单,我要知道,为何皇宫上下都如此紧张我用火,”她微微仰头,薄薄的月光自云层透出,更衬得她肤白似雪,“你比我年长,你应当知晓的。”
闻言,江眉儿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几乎是前仰后合。
“江禾,你费尽心思打听到我这桩子事,又演了这么大一出戏,你就想知道这个?”
“回答我。”
“你想听到什么?父皇宠爱你,皇后心疼你?”江眉儿嗤笑道,“还是全皇宫属你最金贵?”
江禾提高音量:“你到底还要不要做这桩交易?”
“这夜,好生热闹。”
沉稳而威严的声音 自不远处拐角传来,江禾一愣,视线越过江眉儿,直直落在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
她的父皇和皇兄,怎么会经过这里?
第3章 躲在他身后
“江禾,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江眉儿怒吼道,伸手便要去推她,却被裴渊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我没有喊他们。”江禾淡淡回应道。
路不远,皇帝与太子江晏很快便近了身,二人面色皆极为不虞,江眉儿也不得不放弃争吵,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
“江眉儿,私通侍卫,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父皇……”江眉儿径直跪倒在地,声音因害怕而不自主地发抖,“父皇误会了……”
“够了!”皇帝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身为公主,非但不为人表率,反倒是做出如此丢尽皇室脸面的事情,如今不以为耻,还在为自己辩解!”
江禾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皇姐,未发一言。
眼下这局面虽超出自己预料,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长出了一口恶气。
“江晏,朕不想再看见她。”
今夜的月光随着皇帝拂袖而去也消失不见,漆黑的小路上,只余树叶沙沙作响。
江眉儿仿佛也被抽干了力气,也不再叫嚣着与她拼命,只呆呆地坐在冰凉的石板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宫侍处死,今夜的事不会声张,罚你去京郊怀安寺静心,无令不得回宫。至于徐娘子,”江晏一字一字地替父皇宣读着处决,“教女不严,就交给皇后娘娘处置吧。”
“别动我母妃!”一群宫侍围上来强行将她拖走,她恶狠狠地盯着江晏,只顾得留下这一句话。
万籁俱寂,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不时在宫墙上变换着影子,远方传来悠扬的打更声,昭示着一场闹剧的落幕。
“你现在应该在哪?”江晏缓缓开口,未来天子的威压在他身上已然能窥见七分。
见皇兄生气,江禾顺势便躲在了裴渊的身后,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的背上划拉了两下。
“在昭阳宫……”
江晏皱皱眉,话锋一转:“你就是那位国子监新来的先生?”
裴渊拱手一礼,不卑不亢道:“回太子殿下,臣是。”
“本宫记得,命你在公主禁足期间前往昭阳宫教习她功课。”
“是。”
裴渊微微低着头,轻声应着,高大的身子将江禾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就是这么教的?”江晏声音不高,却明显能够听出怒意,“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臣知错。”
“皇兄……”江禾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甜甜道,“别生气啦。”
江晏冷哼一声:“白日里你还说讨厌他,现在就躲到人家后面去了?”
未及她回应,江晏一挥手,几个侍卫立即将已准备好的刑凳搬了过来,放到了裴渊面前。
“打。”
江禾见状有些慌了,忙抓住他质问道:“明明是我要跑出来,你打他做什么?”
“作为你的先生却毫无表率作用,不该罚么?”江晏微眯起眼睛,“况且,没有夺了他的官,他该庆幸。”
板子落在裴渊文弱的身子上,很快便染了一大片红,他沉默地领受着,被打烂的破衣衫随着晚间的风猎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