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抬起脸颊,目光含笑地望向纪沄眠:“你说对吧?姐姐。”
祁瑾秋心底滋生出几分不悦。
闻悦从小被家里千宠百爱,俨然就是闻家的眼珠子,品性不坏,但她的三个发小都对她的为人处世,与性格颇有微词,秦芝蓓甚至还跟她吵过一架。
正当祁瑾秋还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这顿午餐时,纪沄眠悦耳如击玉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是,它脾气不大。”
闻悦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眨了眨眼睛道:“那是我说错了,姐姐别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错的人仿佛又变成了纪沄眠。祁瑾秋抿直唇线,不悦露于脸颊:“闻悦。”
“怎么啦?”
“我记得闻家家规向来严格,食不言寝不语。你是忘了吗?”
恰好这会,服务员将佳肴端上了桌。一共六个菜,每样都卖相俱佳,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包厢门关阖,墙角的粉蔷薇独自幽然绽放,闻悦露出一个很俏皮的笑容:“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吃饭!我要开动啦!”
包厢内安静了下来,除了刚刚那句话,纪沄眠始终都垂下眼帘吃饭,娴静如雪兰。
中途,闻悦瞥见祁瑾秋不断给她身旁的Omega夹菜,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主动起身给祁瑾秋盛了勺汤:“不是故意啰嗦的,但是瑾秋姐姐,这个真的很好喝,你尝尝。”
说完,她便自然地将那份汤放到了祁瑾秋桌前正中间的位置,仿佛在无声昭示着什么。就在祁瑾秋想端开搁置到另一边时,气鼓鼓的小兔子又跺起脚来。
这次它跳到了纪沄眠身旁的椅子,毛绒绒的后脚落地时,发出清晰可闻的响声。它的眼眸里藏着丝缕委屈,圆溜溜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祁瑾秋。
仿佛在等待她做出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接连两次,祁瑾秋直觉小兔子的情绪不对,她微微凑过身问身旁一直埋头吃菜的人,声音压得很低:“绵绵怎么了?”
霎时间,纪沄眠有些分辨不清身旁人是在问灵实体,还是在问她,亦或是两者都有。
她喉间有些干涩,被浓密羽睫遮住的杏眸里,情绪交织复杂:“不知道。”
她明明知道,却口是心非地说ʟᴇxɪ成了不知道。
就像在楼道那会,她明明不想跟那个女孩一起吃饭,却还是顾及祁瑾秋,点头同意了。
“我看看它。”说完,祁瑾秋起身,走到椅背旁伸手去抱巴掌大小的小兔子。兔兔虽然生气,但却格外贪恋她的怀抱,没有挣扎任由她抱回怀里。
祁瑾秋没有回原来的座位,而是顺势坐在了纪沄眠右手边,指腹拂过小兔子的下巴,像逗猫似的安抚它:“再待一会,我们就回画室啦。”
“瑾秋姐姐,我还没去你的画室呢!”闻悦吃完放下碗筷,目光希冀道,“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呀?”
纪沄眠的动作慢了半拍。
“现在不方便。”祁瑾秋言简意赅。
“那好吧,下次有空我再去玩。”闻悦被拒绝了也不恼,更不在意包厢里还有其他人,抬手便露出手腕上的细长手链,雀跃道,“瑾秋姐姐,我好喜欢你送我的这个礼物呀,我一直都戴着呢,都带了两年了。”
那条银质手链镶了八颗碎钻,还用了粉水晶勾芡,是两年前她在国外买的。
闻家家大业大,为捧在手心的小女儿举办成年礼时,几乎邀请了整个S市的上流圈层,其中当然包括交好的祁家。她是跟三个发小一起去的,那会秦芝蓓还没对闻悦有那么多的不满,她们四个都各自送了份礼物。
时过境迁,祁瑾秋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恶:“这么久款式都过时了,回家换掉吧。”
“才不要呢!我就想戴瑾秋姐姐送的。”为了表达她有多爱不释手,她甚至用脸贴了贴冰冷的手链。
“闻悦。”祁瑾秋觑向她,“你忘记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一年前的深夜,闻悦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很着急,说自己在西街遇上了事,想要她过来帮忙解决。她想着毕竟是认识的人,而且两家祖辈交好,她不可能就真的放任不管。
于是,她孤身开车前往。
可到达目的地,她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闻悦只是找了个理由把她叫出来,然后在摆满玫瑰花的操场上跟她表白。
结果可想而知,圈子里的玩伴起哄喊着在一起,她却直接拒绝了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再动心思的意思。
包厢仿佛变成了两人的交流台,纪沄眠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她甚至还在想,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出去。
毕竟、她们两个人听起来真的很熟,而她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