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垂眼:“她阳寿到九岁终了,命数不大好算,只些许能算些运数劫难,别说姻缘,游心咒在她身上都不管用。”
“游心咒怎么会用不了?”
严都平笑了:“缺心眼儿呗。”
“真的假的,多讨人喜欢啊,干嘛说人家缺心眼儿。”
“正好阳寿尽的时候吃了点苦头,怎么也找补不回来。”
“那您也不能说人家缺心眼儿啊。”
严都平只是笑笑。
淑妍又问:“您和我公公说什么了,炳灵在不在那儿?”
“不在,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好好管教儿子,别总是眼高手低,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他才听不进去呢,这老头成天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权欲重着呢,几个儿子,偏偏挑了个资质最差的做太子,还不是看他好摆布,舅舅千万防着他们一些,那炳灵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大概是想趁着仙界魔界不大融洽的时候发两边的财,可笑得很。”
严都平转脸看看她:“你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头头是道的呢。”
“想知道不难,想不知道才难。”
“这话倒是不假。”
淑妍问:“您和瞳儿妹妹在我这儿留几天吗?”
严都平摇头:“晚上就走。”
“赶着上哪儿去?让瞳儿和我待两天不行吗?”
“我不是到人间来玩儿的,你跟瞳儿投缘,以后常来往就是了,不差这一天两天。”
淑妍点头:“也是,您既有事,那我就不留了。”
严都平想起隆儿来:“对了,从前就听你说你儿子身体弱,诊过吗,什么原因?”
“带去蓬莱洲给干娘看过,说他是麒麟胎,属火的,我和他父亲一个是泰山石灵,一个是冰山玉灵,都是寒性,所以他身子里冷热并行,小的时候不大扛得住,大些就好了,急不来。”
严都平从袖中取出两片竹简递给淑妍:“我这有一套内功心法,上下两卷,魔界诸神,大多路数极端,这坎离经本是给他们疗伤创的,讲的就是冰火相融,寒暖相生的法子,我看隆儿就能练,要是成了,应该大有长进,你也不用担心他老子在外面乱来了。”
淑妍欣喜地接过:“我寻这坎离经也有时候了,没想到您那儿竟有!不是说已经失传了嘛,您怎么得来的?”
“我写的,你说怎么得来的。”
“那怎么讲说失传了?”
“只给几个魔神练过,我嘱咐他们自己用就好,别传出去,都是重诺的人,真就没传吧。”
淑妍笑着把东西收好,忍不住调侃:“早听说你们玉清境的小器,这么一看果然是真的,要不是隆儿和您沾亲带故,您也舍不得把这好东西拿出来吧。”
“大方容易吃亏,再说,我这东西要是传开了,那些走极端修炼的还有顾忌嘛,又生出许多麻烦。我也嘱咐你一句,只许给隆儿练,别外传。”
“好,我记住了。”
朝霞宫在龙角峰上,离瑞隆住的红雨川不算太远,杨瞳和瑞隆半飞半走过来,觉得空气越发清新,桃红柳绿,水净沙明,有淙淙水声,莺莺鸟鸣,杨瞳拉着隆儿的手走在溪边:“上桃峪这一大片地方,只有你自己住在这儿?”
隆儿想了想:“还有几个仙娥和管事的仙翁,我体质和娘亲不大一样,不好和娘一起住,再说我都这么大了,不该每天都黏在母亲身边,我很早就独居了。”
杨瞳有些惭愧:“我这么大了,离了师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不一样的,我也想和娘亲住,奈何身子不争气,再说,像小姨这样好看的,就该多疼些。”
杨瞳笑了:“我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外人,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不好看,我就是个道士,好看不好看的也没什么打紧。”
“真正好看的人啊,都是像小姨这样不在意的。”
杨瞳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人小鬼大,我是罗酆山道理大王,今天封你做泰山道理大王。”
“哈哈哈,泰山道理大王,这是我第一个封号,我喜欢。”
两人走进瑞隆住的小屋,跟前面的宫殿不大一样,就是很朴素的木屋竹楼,窗启轩明,清风来去,正堂供着西王母像,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房,宽敞,朴素,他大小是个神界世子,倒不大讲究排场,可见淑姐姐很会教,隆儿的根骨也好。
她走进书房,欣赏隆儿练的几幅字,抄的是元始天尊说太古经:“隆儿,为什么拿这卷经练字?”
瑞隆道:“这卷写得好,清清楚楚,简简单单。”
杨瞳点头:“我当初学的时候也这样想,可我师父说,越简单的道理越难彻悟,讲得轻巧,很难做到,我以前不信,最近有些信了,比如我,再如何修炼也弃不了世俗,咬牙坚持,也不是一心向道,不想让师父失望而已。其实我愿意做个俗人,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人就是人,为什么非要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