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命运有定数,亦有不定数,你是我们必然会遇到的劫,但我夫妻二人,今非昔比,不会再无奈生死,需要做选择的是你罗远。”
严都平走近,一手攻向罗远面门,一手在瞳儿身边画出玄门,杨瞳早解了定身咒,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严都平并不恋战,挡了一击,后脚跟上,两人一向默契,都想去昆仑腹地,自然落在一处,杨瞳来不及问这门是什么新奇法术,掐着手指算方位,跟着玲珑变成的水罗盘一直走,渐渐深入。
进入一片密林,杨瞳手上的罗盘越来越模糊,最终抵不过噬力只能回到手腕上,好在出剑还算有力,要不怎么铸剑都找老师傅呢。光线越来越暗,最终远近陷入一片黑暗,杨瞳眼里开始不停流眼泪,视线异常模糊,这不是哭的感觉,就是抑制不住地流泪:“罗远这个贱人,他遮我的眼。”
严都平变出火把:“这里噬力很重,他追来自己也会受限。”
话没说完,严都平手中的火把向下熄灭,四周陷入极致的黑暗和幽静。
“瞳儿,握住我的手。”严都平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我用不了灵力,你可以吗?”
杨瞳的声音却有些兴奋:“我明白阿陶的意思了!”
严都平听到一声剑啸,感觉到瞳儿向一处奔去:“官人,随我剑声来,站在我身后。”
严都平跟上,不疑有他。
杨瞳的眼睛能在极致的黑暗中视物,视线模糊也没有关系,因为如此的黑暗,所有的东西肉眼都无法辨别,唯有冷的青碧光,和暖的红光,极其微弱,却能捕捉。
罗远的真身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这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有温度的生命。当然除了闯进来的他们俩。
杨瞳飞奔过去,手起剑落,从那棵“树”迟钝的反应来看,他自己在这里也用不了多少灵力,扎根日久也让他受限颇多。
皮肉伤死不了人,更别说神了,对付木头最好的办法,罗远已经教了,杨瞳需要天火,真火她自己能想办法,关键的是天雷。
“官人,能不能请普化天尊降天雷。”
“我试试。”严都平盘腿坐定,灵力用不了,那就只有用最古老粗糙但也最管用的法术请神,他划破手心在另外一只手掌上画符,两手结印,用鲜血的念力诵咒。
“天何言哉,问之即应,神之灵矣,感而遂通,奉请雷尊,急如律令。”
严都平屏息,用真气将符咒送出黑暗,杨瞳还在和“树”缠斗,树提了根,移动变快,杨瞳急而不慌:“你以为我看不见就找不到你了?你变个别的好说,你变个树,姑奶奶我能抓不住你?放火烧我是吧,姑奶奶也让你尝尝被天火烧的滋味儿!”
这时,外面开始有轰隆隆的雷声,此处还是一片黑暗,但雷声在慢慢靠近,西王母几神虽然离得远,但与严都平有牵引,此时将昆仑外的结界收到黑暗边缘。
“瞳儿,引雷剑法。”
杨瞳变出逍遥引雷,第一道天雷很轻,只是麻了麻她的手:“不够,再来。”
严都平划破手腕大脉,外面雷声更响。
杨瞳又引一道,这次却被罗远躲过。
如此费了几番周折,严都平眼前终于亮起一道闪电,他看到瞳儿举着逍遥,将玲珑刺进罗远的胸膛,闪电通过剑和瞳儿的身体,终于击中罗远的真身。
又一阵黑暗后,不远处亮起火光。杨瞳取出内丹,送出一道真火。
被点燃的是一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梨树,枝乱根斜,树身有汩汩鲜血流出,木不燃,燃的是血。
杨瞳此时的模样很狼狈,脸上全是细小的伤口,雷电经过,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衣服虽然没破,但有些发焦泛黄,内丹一取一放,真气散去不少,严都平也失血过多,夫妻俩的脸色一个赛一个苍白。
杨瞳走过来,腿有些软,严都平起身,伸手接住了她:“成功了吗?”
杨瞳吐了一口血,她以身引雷,还是受了内伤:“或许吧,如果他杀个回马枪,我们就死定了。不过也未必,咱们还有外援。”
严都平给她渡真气:“得道多助。”
杨瞳稍稍舒服一点:“他的帮手也挺多,不过被阿陶送了酒。”
“什么酒?”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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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远庆幸自己还有退路,他低估了碧落天,低估了风氏余威,也更加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错,她们顽固如野草,如不根除,必是祸患。
天梯的尽头在月宫,月宫之阴,一个无声,无光,无气,无人可见的地方,罗远只来过一次,和颛顼。就是在这里,他杀了颛顼,无人知,无神知,那是个绝对隐秘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