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觉得晦气:“本来高高兴兴的,扫兴得很。”
严都平道:“别为这个烦神,遇见了也好,咱们就当销账。”
杨瞳点了点头,宿光号完这只手,又叫她伸来那只手,表情不大好看。
他看完了,严都平让瞳儿去前面找阿罗和阿旁,他自己和宿光还有话,杨瞳没多想,点点头就出去。
她一出去,宿光倒先问:“老三和郭家有什么关系?”
“萧山那年瘟疫,瞳儿家里只剩她和小妹,她上山采药时,郭家王氏把杨小妹带出病坊,拷打逼问她家钱财,瞳儿采药回来,妹妹在外,活活饿死了。”
宿光想起郭家老夫人的病:“难怪了。”
第49章 红绳
严都平问:“瞳儿的病,到底怎么样?”
宿光拍了下迎枕:“外伤引起的,连番惊吓,之后又烧了一场,你怎么带孩子的?”
严都平很是自责:“的确是我疏忽,难道真没法子治吗?”
“你医术在我之上,她又常年修习道法,你都没法子治,我能怎么办。”
严都平深感失落:“你也没法子……本来我以为她内丹练成就不会再疼了,没想到只是缓解,不能根治,胎息法,经脉逆转法,全都不管用,有时还会牵扯得肚子也疼,时常食欲不振,该吃的东西吃不进去,暗处不能视物,根源都在这头疾上,我没想到凡间还有这样难治的病。”
“凡人的寿命有定数,若无折损,凭你一句话就能消了生死簿,你地府岂不是无往不利,头疼还是小事,你就不要这样耿耿于怀了。她如今在修行,或许修为再高些就会好,你莫这般苦恼,她心绪重,容易伤神。”
严都平叹息:“我没救过人,地府主死不主生,治鬼容易。”
宿光揉了揉头,有些欲言又止:“方才,我听脉,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宿光问:“你与她算过命吗?”
“算过,要为她推演天劫时辰,却不大容易,要么算不准,要么就是无解,远的根本看不清。可有不妥?”
宿光道:“凡人脉可听命,她命理奇异,我也瞧不真切,隐约间,却看到死气。”
“什么?”
“你先别慌,既然一切未知,那应该就是有解,这孩子有佛缘,又是你的徒弟,不会…”
“看到些什么?”
“看到些不认识的凡人,你不在她身边,她一时病着,忽而又好了,说不清。”
“远近呢?大概什么时候?”
“不远了。”
严都平点点头,半晌才说:“几回受伤,我都不在她身边,我该警醒些。”想到这儿,严都平立马站起来,“我这就走了。”
宿光起身送他,口中嘱咐:“最近我都不会出远门,你有事便来找我。”
“嗯,我们起码要到中元后才走呢,说不定哪天高兴,就来讨顿斋饭。”
宿光笑笑:“行啊,你们吃得惯,就常来。”
严都平也笑笑:“对了,那位姓郭的将军,家在哪里?”
“郭府在朱雀门外,近来新建的左卫将军府在开宝寺附近,我与他家没有交情,你放心。”
严都平出来时,杨瞳和阿罗还有阿旁坐在前殿台阶上,杨瞳有些饿了:“师父,我们去哪儿吃午饭?我最近胃口很好哦。”
“给你瞧病来的,就关心中午吃什么?”
杨瞳托着自己下巴:“用下巴想,都能猜到宿光师父说了些什么。”
“长本事了,你说他说了什么?”
杨瞳学宿光师父一手握着念珠,一手背在身后:“好好的孩子叫你养成这样,你医术在我之上,她又是你带大的,你都治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
“嗯,倒是八九不离十。”严都平笑不出来,拉着她往前走,“不怕,师父再想办法。”
杨瞳笑笑:“我才不怕呢。”
“想去哪儿吃饭?”
“朱雀门?”
“不行。”
“那就去香街亭,吃荷叶饭去,能不能喝一碗甜米酒?有一家的米酒好喝。”
“随你。”
严都平攥着杨瞳的手,心里有些乱,手心是她手上微暖微凉的温度,再熟悉不过,再喜欢不过,死气,死气……会是什么事?难道她又要开始历劫了?怎么会这样快?修行之人历劫,的确可能出现死劫,为今之计,只有与她寸步不离,方能安心了。
人间快到七夕,过节的氛围很浓,街上到处都有卖彩线银针的摊子,杨瞳也买了许多,成天在家里琢磨怎么打出漂亮的绳结,好好的五色彩线被她弄得一团乱,最后解不开,又上街去买许多,阿旁说,就姑娘买的彩绳,织成网能把她自己兜住。
这天一大早,杨瞳终于结了一个不错的五色网,拿到严都平面前献宝:“师父你快看,我终于结出一个不错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