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是想强迫宁宁?”
“大小姐,二小姐应该回家,她是罗素家的血脉。”管家避重就轻。
“我从来没说过她不是,但同时你也该清楚,她不适合那里。”杜清安很清楚,血缘关系是天生的纽带,但她不想让妹妹和她一样双手染血,哪怕自己只比她大一个小时,她也想保护好她。
管家觉得杜清宁好拿捏,但他绝不会轻视已经杀过人的杜清安。见到杜清安把杜清宁护在身后,知道这事算是吹了。心中不甘,面上也带出来两分。
杜清安瞧得真切,当下明白,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真的他们是不会死心。她手在旁边桌子上抓一把,手腕一抖便掷出去,众人眼睁睁看着管家手上戴的戒指应声而碎,而凶器,不过是桌子边吃剩的橘核。
但为何目标只是戒指?
管家却像是那枚果核打在他身上一样,双膝跪地捧起碎片:“大小姐!这是老爷所赐!即使是您也没有剥夺的权力!”
就知道是这样!杜清安冷笑一声。她今天真的伤了管家,在父亲和家主大伯那里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但只是打碎一枚戒指,他们都不会多说,顶多让她勤加练习,不要伤了人云云。
但这枚戒指乃父亲赐给管家的,是某种身份上肯定的象征,坏了丢了不再补,管家一向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相信他宁愿自己吃枪子也不愿戒指有分毫损毁。
更能让他知道教训。
“我是罗素分家少主,相信不论是父亲还是大伯,都不会认为我连收回一枚戒指的权力都没有。”你再敢打宁宁的主意,损失的可就不止一枚戒指了。
管家带着人灰溜溜走了,杜清安这才有心思好好打量妹妹。嗯,身体只是有点虚,受惊过度,没什么大问题。
眼下的问题是……
“宁宁,你自己生活可以吗?”
她们不打算找收养人,没的来再给无辜人士找麻烦,而且杜清宁马上十六了,很快在法律上就不需要监护人了,户口什么的可以找人说说情,问题不大。
但那样一来,她就面临必须独自生活的问题。杜清安和菲利普都很忙,没时间照顾她,而不论安排家族里的人还是从外面找保姆,似乎都不够安全。可让才十几岁的孩子独自生活真的好吗?
当然,钱不是问题。不论是杜求真的遗产还是菲利普给的抚养费,亦或杜清安自己接活赚的钱,加起来是一个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的天文数字。这笔钱足够杜清宁下半生不工作还挥霍豪奢地度过。
杜清安担心的是杜清宁独自生活,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我,我可以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杜清宁嗫嚅着,知道这话很没有说服力。
某些方面杜清宁完全随了杜求真,忙起来就当自己是被光照照就可以活的机器人。同样知道她这点的杜清安表示,真的没办法放心。
见姐妹俩一时没有主意,默默围观好一会儿的诸伏高明上前一步,说:“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做她没有法律关系的监护人。我也会拜托东京那边的朋友,时不时去看看她。”
姐妹俩同时扭头看他,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此刻表情高度一致。杏眼圆睁,檀口微张,看向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点警惕。
他无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做些我能做到的。”
杜清安沉默一瞬,回答他:“那不是你们警方的错。”
而对方必将付出代价。
杜清安可以说是外表有多美丽内心就有多狠毒的典型。
此时诸伏高明还不是很明白这点,他目前仅仅把她们当做孩子:“就算没有这方面,仅从警察的角度,帮助你们也是应该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便签,写下自己的号码。
杜清宁看向姐姐,杜清安微微点头,这才接过。
而这,也导致了几年后的事。诸伏高明每每回忆起这个阳光并不明媚气氛也称不上美好的下午,都为当初自己递出了纸条而庆幸不已。
杜求真的葬礼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参加。她的丈夫,女儿,同事,外加几个陪同来的下属,仅此而已。
两个女儿默默地跪在墓前,为母亲摔盆打幡。
菲利普憔悴了很多。曾经迷倒无数少女的俊美脸庞此刻遍布胡茬,眼窝深陷,眼睛充血。他似乎仍旧不肯接受妻子离世的现实,多日未眠,疯狂打击报复,整个人都有一点恍惚了。
前几天,他在大女儿的陪同下去看望小女儿,帮她收拾东西。那双和她母亲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问他“爸爸,你恨不恨我?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出事的,都是因为我。”
那一刻,铁打的汉子也要为之流泪。菲利普紧紧抱住杜清宁,涕不成声:“那怎么会是你的错呢?那不是你的错!宁宁,你记着,妈妈是因为爱你才会救你,换做是爸爸也同样会救你!错的是那群劫匪,他们才是凶手。爸爸,会为妈妈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