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到他,也常常夸赞,最后终是不负众望,考了三元及第。皇上年老后虽然在储君上有些糊涂,但是政论上能算得上名君。
皇上在,至少云朝稳固,皇上如今不在了……孟安学不知道那字条上是真是假。
他望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往常最是没有耐心的世子云铎尘,此时安静地跪在和亲王身边,低着头。
按照云朝礼部的礼仪,皇帝丧,皇子、后宫,朝臣跪拜,表哀悼,这至多也不过三个时辰,等到时辰快到时,宫里的掌事太监出来宣读,让众亲回府,表示皇帝生平慈善和睦,只留皇子守夜。
孟安学在出门的时候故意落后众臣一步,走在云铎尘后面,云铎尘此时不知是因为皇上的突然病逝还是因为别的,根本没发现他。
直到孟安学走到他身边,云铎尘的余光才看到对方,他想到了孟府的孟宁思,不知她怎么样,想来京城最近不太平,云铎尘想再次嘱咐孟安学给她说一声,只是还没出声,就听到身边人的声音。
“三皇子私养府兵。”
这声音低到刚好只有两人能听清楚,几乎是用气息说出的,只是话语实在太过让人诧异,云铎尘还没反应过来,孟安学已经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仿佛刚刚就是从云铎尘身边路过一般。
私养府兵?!云铎廷也敢!云铎廷明年才二十岁,云朝皇子年满二十才能出宫建府,以往都住在宫里,若是他没猜错,这府兵怕是以往的胥贵妃娘家给三皇子养的。
云铎尘身边也有暗卫,他自然知道私养一批精壮的兵力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胥家怕是早就在打算了。
云铎尘思索片刻就想到了,这话是孟宁思让孟安学传的话,他从钱庄开始就知道孟宁思有些奇怪,她总是能预测一些事,懂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孟宁思一直说是看的杂记,懂得一些天干地支,但是云铎尘也不想去窥探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愿意说便罢了,不愿意说云铎尘也不会强求她。
他以前相信她,现在依然也信。
太子守丧,明日一早才回东宫去,云铎尘回到和亲王府,除夕夜,没有以往的喜庆,一片素白。明日就是新年了,云铎尘冒着大雪披上了斗笠,往孟府的方向打马飞奔而去。
孟宁思本就睡不好,干脆起来就着灯光看起了书,自从来到这里,她也就只有这一个爱好了,这里的杂记有趣又新颖,没事的时候翻一翻,感受这里的大好河山。
明日新年,虽然出了事情,但是毕竟是除夕,她还是让长月两人不必守着她,去偏房睡了。只听得咔嚓一声,窗户又被打开,她淡定看着窗户的方向,果然没过一会儿,云铎尘就从外面翻了进来。
……
四目相对,云铎尘率先笑道:“怎么,吓傻了?”
孟宁思无语道:“除了你,谁还会大半夜的翻窗户……”
云铎尘手握成拳,轻咳两声,“给我一杯热茶,外面好冷。”
言语间,孟宁思居然听着有些可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给他倒上茶了。
云铎尘端着茶一饮而尽,“怎么还不睡下,睡不着?”
“恩,没什么睡意。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云铎尘找了地方随意坐下,说道:“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关注宫里,我来没人发现。”
孟宁思瞧了他一眼,不在说话,拿起书在一旁津津有味看起来。
云铎尘在那些老狐狸似的朝臣面前还能耍耍心计,在孟宁思这儿,掩盖不了一点自己的心思,“你怎么不问了?”
孟宁思轻声翻着书页,“我没什么好问的,你功夫高强,自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云铎尘气笑了,“你就不能多问两句?”
……
云铎尘气得简直想上前捏她脸,问问她怎么这么能沉住气。
最后还是他自己妥协,“你让你哥哥传的话我收到了。”
孟宁思看过去,蹙着眉头,“那你还到处走?”
云铎尘:“这会儿三皇子必然要在宫里,做什么都不方便,宫里边有禁军,皇上去世,下一个必然是太子继位,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三皇子起兵造反,只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估计要等到皇上下葬过后吧。”
孟宁思听着他的分析,点了点头,如果现在起兵,得了江山也得了个无孝的罪名,三皇子受不起。
又听到旁边的人带着笑意说到:“所以,趁着今夜无眠,不如我们过个除夕,守个岁。”
孟宁思连忙将眼神收回去,不知该如何回答,紧咬着嘴唇,心里又觉得很是奇妙,今晚所有人虽然都无心休息,却依然各自回屋了,连着除夕都清冷许多,这是最寂静的除夕,没想到如今他会记得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