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在梦里一次次的被反复的“折磨”。
他害怕失去季迦禾,无论是某种意义上的失去。
就像害怕爸妈老去一样,他怕季迦禾离开。
怕季迦禾像窗外的白鸟一样,要么跌落,要么飞走。
他甚至都不知道季迦禾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在他印象里,季迦禾是“纯白”的,不该被烟尘弥漫。
其实他们之间,从季迦禾离家去上大学之后,就慢慢的有了距离,也变得陌生起来。
季迦禾开始有了秘密,有了他不知道的心事。他开始试着去“学坏”,用嬉皮笑脸去填补这份“孤独”。
他在季迦禾不在的时间努力放纵自己,然后一边强迫自己不长大。
江樱容说:“兄弟姐妹虽然一起长大,却终究是要离开家庭的,任何人都不能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分别是迟早的事。”
“为什么要分开?你和你哥感情也很好啊,你舍得么?”他问。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如果有一天他领个女朋友回来,我还挺高兴的,终于有人可以受得了他,愿意陪着他一起努力生活。”
“别人都要抢走你哥哥了,你还高兴!”季姜反驳道。
“这怎么能算抢走,他本来就不止是属于我们的,他是爸妈的孩子,是我哥,以后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这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长大真难。”他感叹道。
最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长大,我想我哥我爸妈,我们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
江樱容说,“你快醒醒吧,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在时间面前你做什么都是无能为力的。”
“它要走,要带走谁,你是拦不住的。”
季姜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
今天这场摊牌,让他不禁想起了太多东西。
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现在,甚至想到了未来。
“哥。”他叫了一声。
季迦禾回头,看见是他,飞快的用拇指掐灭了烟,然后悄悄的藏入袖口。
“外面冷,你把衣服穿上吧。”季姜提起衣服,示意了一下。
他眼睛还停留在季迦禾掐灭烟的指头上。
应该很疼吧。
季迦禾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过来接过衣服,转身进了屋里,季姜跟上去。
季迦禾拎着衣服回头,看着季姜,像是思虑很久之后,才慢慢道:“季姜,你还有一年就成年了,我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思考和解决问题的心智。”
“但是你离高考也只有一年了,你应该明白高考对于你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你这一年里,无论怎么样,都把心思多放点在学业上。”
“等你上了大学,你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不亏欠自己的良心,我不会管。”
“爸妈那里,你想他们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抓起衣服,转身走了。
季姜看着他转身要走,嘴动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哥.…..”
季迦禾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深,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爸妈买的东西有点多,我去接他们。”
听见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季姜失魂落魄的坐下。
第10章 除夕夜
临近年关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马上就到了除夕。
妈妈在厨房忙着卤肉,锅里面蒸汽腾腾,窗户上沾满水汽,外面的灯火变得模糊。
肉香味隐隐飘出。
爸爸帮忙打下手,一边剥蒜一边和妈妈贫嘴。
妈妈从锅里捞出一块肉,堵住他的嘴,“尝尝,怎么样?
“盐味有点淡。”
新闻联播还没结束,爸爸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电视,里面各省的代表团正在拜年,他看着闪播的人物画面,忽然道:“这不是……那个,那个……谁嘛!”
他脑子一时像是没转过来,连忙转身去戳季妈妈,“你看看是不是那个人。”
季妈妈正在捞肉,没来得及理会他,季姜却伸出脑袋瞄了一眼,道:“谁?”
他眯眼看着下面的小字,读出来对方的名字和职位,瞪大了眼睛,“爸,你认得他?好家伙,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牛的人脉了?”
爸爸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妈妈叨叨起来,“别杵那,碍事!去给我找个空盘子来,季姜,去看看饭好了么!”
一忙起手头事,大家也就忘了刚刚的话茬。
新闻和天气预报结束后,开始放起来春晚前的倒计时广告。
季姜翘着腿瘫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颗冬枣在啃,一手盯着手机屏幕,看队友的操作。
他哥正在给仓鼠换笼子,半蹲在地毯上,手里拿出关在里面的白色小仓鼠,然后用小铲子掏里面的木屑。
仓鼠还是季姜过十七岁生日时同学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