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还没等开口说话,守在内宫的小黄门,便高喊一声:“傅氏,撞柱而亡了。”
牧歌的指甲狠狠嵌入血肉之中,她深闭上眼,久久未语。
牧歌转身之后,并没有听到傅皇后最后的那番话。她一脸凄楚地望着牧歌的背影,低声喃喃:“也曾有过一刹那,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你乖巧可爱,孝顺懂事,我也曾真心喜欢过你。慈母做久了,我也不知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
“齐国气数已尽,没救了。我这一生,已是尽力了。”
傅皇后走的那一天晚上,牧歌的梦里都是她。
牧歌记得每逢年节,她都会让宫人给牧歌裁制新衣,也记得她的嘘寒问暖。深宫近十年的岁月,都是她与傅氏一起走过的。
午夜时分,牧歌从梦中惊醒,她紧抓着被褥,眼泪已湿了枕巾。
牧歌深闭着眼,像是对自己说一般:“可我还会当你是我的母后。”
第030章 再说 ◇
◎我是不是从未说过我爱你?◎
傅氏全族覆灭之后, 孔家也夹起尾巴做人。
南方各诸侯也为此写文章大肆讨伐魏琢,魏琢对此并不在意。
魏琢也让人写文章昭告天下,说是傅家谋逆, 朝廷未诛灭傅家九族, 只是诛杀了傅家在朝的男丁,已经算是给了傅家面子。
再则,魏琢还声辩,处置傅家的圣旨皆由陛下亲笔所写,与他魏琢毫无干系。
那封文章昭告天下之时, 各地学子愤慨不已,他们认为魏王幽禁陛下, 逼迫陛下下旨,如今还要将罪过, 全部扣到陛下头上, 实在是无耻之尤。
诸如这等言论, 魏琢听到了也不生气。老魏王在世之时,世人对魏家的骂名更甚。
南方诸位学子不在魏琢的管辖范围, 魏琢没办法处置他们。
可北方诸学子,若对魏王处置有异议, 便皆以谋逆罪论处。
如此处置了两个学子,杀鸡儆猴,那些文人再有气节,也都各个怕死,不敢再争辩了。
程照死了,从前魏琢帐下的四大谋臣, 也就只剩下程池了。
程池如今大权独揽, 倒是好不风光。
倒是也有人提醒程池, 莫要太过狂妄,别忘了前三位大人的前车之鉴。
程池倒是全不在意道:“我那堂弟,本就好酒。我都劝过他多次了,他就是不听。我与前几位大人不同,我不好酒色,也不会武功,自然不会重蹈覆辙。再则,宫里的陛下如今被魏王日夜看管,孔家人暂且也不敢轻动。至于魏王后,自打有孕之后,便一直在魏王府内养胎,魏王把人盯得很紧。若吾连这都害怕的话,还如何做魏王的谋臣?”
程照死后,许州确实安稳了半年之久。
孔瑜那段时日也是修身养性,从不与人争锋。
直到,小公主诞下子嗣。
牧歌生产倒是很顺利,有女医在府上照看,再加上太医院和神医齐力,小公主不到一个时辰,便顺利产下了男婴。
魏琢终于有了子嗣,魏家上下都欢喜不已。
魏琢提前便安抚了乳母和一干婢子照顾小世子,至于牧歌,只需在院子里安心养胎。
而这一段时日,魏琢都安心在府上陪着她,寸步未离。
原本以魏琢的性子,与东南王开战,他是一定要亲征的。可牧歌有孕,他离不开身,便在后方镇守。
夜里,魏琢看着妻儿都睡在自己身侧,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牧歌月子里的时候,魏琢是亲自在跟前照料的,每日花婆端上来的粥膳,也是魏琢亲自喂到牧歌嘴里。
渐渐的,连南方诸侯都听说,魏琢对小公主,是真的很好。
当然,也有人怀疑魏琢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博一个贤德夫君的名声,好让天下人知道,他娶小公主,并不是为着私心。
当然,对于这一点,魏琢从不夸耀,更不屑于将他和牧歌的夫妻事,昭告天下。
魏琢的孩儿的名字,便唤做魏牧。
朝堂之上,也曾因魏牧到底该随父姓还是母姓争论不休。
当今陛下膝下无子,这个外孙便是牧氏皇族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魏琢有立这个孩子为皇太子之意,哪怕追随魏家之臣子,也都认为这个孩子,理所应当姓牧。
毕竟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魏琢之所以要做皇室的女婿,便是为着这个意思。
然而,魏琢驳回了那些人的奏章,其嫡长子,被册立为魏王世子。
众人见此,觉得可能是没猜中魏王的想法,便上书建议,让当今陛下,立女婿魏琢为皇太子。
然而这个建议,也被魏琢驳回。
魏王如今连当今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区区皇太子,平白就让魏琢矮了牧和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