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洵冷淡地点头，牵着楚茉穿过客厅。
看着面前的电梯，楚茉终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有点抽搐。“这也太夸张了吧！为什么家里还要装电梯啊？！”
“这只是座房子。”纪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偌大的空间，表情淡然：“不是家。”
楚茉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哂。
电梯上到三楼，可能因为这一层是藏书室和书房，装修的没有楼下那么夸张，就是脚下的波斯地毯太软乎，楚茉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一跤。
“小心。”
就在这时，一个仪态优雅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处。
楚茉一抬眼看见那个女人，被吓了一跳。身边的纪洵脸上退却了温柔关切，神色变得冰冷起来。她大概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方怀秋踏着端庄从容地步伐向他们靠近，停在纪洵面前三步的位置，好像没看见他们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一样，温和地微笑点头：“纪洵，你来了。”
“纪夫人。”
果然。
从方怀秋出现开始，纪洵就将楚茉挡在身后，此时她微微偏头才能看清站在他们面前的方怀秋。
她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因为保养得宜，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声音里更是还带着点小女人的软糯娇甜。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衣着太过端庄正式，说她是纪洵的姐姐都有人信。
察觉到楚茉打量的目光，方怀秋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方怀秋有一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挑，黑色的眼线加重了她的眼部线条，眼神妩媚又凌厉。
她望过来的一瞬间，楚茉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这位是？”
“她是楚茉。”纪洵显然不准备让方怀秋跟楚茉面对面，尽管方怀秋已经问了，但他仍旧严严实实地将楚茉护在身后。
这样很没有礼貌，但方怀秋好像并不介意纪洵的无礼，她对楚茉微微颔首，态度仍然温和，“你好。”
楚茉有些无措，尴尬地给了她一个微笑。
望着她的笑容，嘲弄的神色在方怀秋眼中一闪而过，她侧开身对纪洵说：“快去吧，你爸等你很久了。”
纪洵微微点头，牵着楚茉与她错身而过。
等到拉开了一定距离，楚茉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方怀秋。她仍站在刚才那个地方，正微仰着头颅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背脊挺拔，姿态高贵。
彼时的楚茉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贵妇人怎么会拥有那样一颗贪婪的心脏和阴狠的灵魂。
书房里，纪盛邦正在吸氧，身边有两个护士在给他量血压。
进门看见这样一幕，纪洵什么也没说，和楚茉安静地等在一边。
房间里的气氛很闷，除了纪盛邦吸氧的声音和那些监护仪发出的声响外，再没有人说话。
楚茉还没好好打量一下这间书房，但这样的氛围给她的压力太大，她眼睛不敢四处乱飘。
低头望着脚下地毯上的花纹时，她忽然发现这个偌大的纪家，虽然极尽奢华，但好像没什么人气。虽然刚才楼下有那么多佣人，但除了见到纪洵会打声招呼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现在在给老爷子量血压的护士也是，她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也没什么表情，像是家用机器人一样。
难道有钱人家里都是这么闷的吗？
她胡思乱想着，那边纪盛邦的吸氧时间已经到了。两个护士手脚麻利地撤了吸氧仪，将一边的监护仪搬进了和书房相连的一个小房间里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屋里开着暖气，但纪盛邦仍裹着厚重的睡袍，嘴唇有些发乌。他刚结束吸氧，起身的时候呛咳了两声，看起来既虚弱又狼狈。
纪洵置若罔闻，面色冷淡的好像那个病重的老人不是他父亲一样。
楚茉有些于心不忍，但她更清楚她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纪盛邦缓步走到大书桌旁边，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对纪洵和楚茉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楚茉现在又开始紧张起来。她仰头望了望纪洵，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
“不怕。”他用唇语说。
楚茉深吸一口气，也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两人一同上前来到书桌前。
纪盛邦此时有些疲惫，眉眼间好像蒙了一层厚厚的云，表情严肃且压抑。他打量了一眼楚茉，又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随即抬眸望向楚茉，开场白直接又尖锐：“在我们开始正式谈话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声，我对你并不满意，你配不上纪洵，也没有资格和我进行对话。”
楚茉呼吸一滞，她没想到纪盛邦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