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躲起来了吗?
春禾又绕进游轮里面。
越是往里面走,布景就越是熟悉。这是骸从监狱逃出来之后偷渡日本的那艘游轮。
春禾没想明白为什么骸会突然布置这样的梦境还躲着不出来。
她虽然没乘过那艘游轮,不过拜六道骸所赐, 对游轮内部的布局了如指掌。转过几个弯,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六道骸他们当时藏身的地方。
骸果然在这里。
春禾走近了两步才发现这个骸似乎是梦境中, 几个月前正身处这艘船上的骸。
他看上去很苍白无力, 整个人都很虚弱。
春禾后知后觉。
六道骸之前和她说过类似的情况, 据说她有的时候会陷入深度的睡眠,脑海中会浮现另外的梦境, 她没有自主意识, 但骸却能在梦境里行动自如。
虽然她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但从来没遇到骸出现这种情况过。
所以……
这是骸的深层梦境?
春禾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骸的深层梦境呢!
梦境中的骸有长途跋涉的憔悴, 比起白天总是有点轻浮荡漾的他,梦境里的骸更容易让春禾心软一些。
昨天她和迪诺打完那通电话之后就一直惦记着骸的事情。
的确从以前开始她就一直知道这个人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看起来是明着荡漾的骚包类型,但实际上又有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闷骚,谁戳破他那层保护色他就玩不起了。
所以昨天她能让骸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非常了不起了。哪怕是迪诺那样好脾气又包容的人也会希望自己被放在天平左右的时候会被人无条件的选择。如果是骸的话就更加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
游轮上的骸就醒了过来。
深层梦境里的一切景象都是无意识的,是回忆一般的过场,所以眼前的这个骸看不到她。
春禾跟着他往外走。
原来白天的时候,骸会借着幻术的掩盖去甲板上晒晒太阳散散步。
这大概是他的—种排解的方式。
毕竟为了偷渡,他们平时躲藏的地方都阴暗不见光。
骸的皮肤也很白。
和春禾自身这两年被迪诺养的白里透粉的珠白不同,骸的白是缺乏阳光照射的苍白。似乎之前被关押着的监狱从来不让他们做那种可以晒太阳放风的劳工。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骸被判定为了凶恶罪犯的缘故。
春禾一个走神。
深层梦境的画面就如雪花片般模糊了几下,转眼间就切换到了不同的场景。新的场景她还是认识,是骸他们在横滨的临时落脚点,被骸掌控了的小型mafia基地。
她看到她去看骸那—天她离去时,骸在窗台上一直目送着她所乘坐的车远去的车尾灯消失。
那天来给她送行的只有千种和犬。当时的她还嘟嘟囔囔的在抱怨骸,没想到这个闷骚的人居然躲在这里。
春禾没忍住笑意。
然后画面再—转。
回到了前天,骸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真实的样子送她回沢田家。
在婉拒了纲吉的邀请之后,当时的骸一个人转身融进了夜色。
这次春禾能够行动自如,所以在梦境里的她进了沢田家后,她转换了脚步,做出了和昨天的她截然不同的选择,慢慢地跟了上去。
回去的时候骸解除了幻术,用的是他本来的面貌。
他沉默地走在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禾就这样安静地陪他走在路上。
最后回到了那个被她嫌弃过破烂不堪又脏污满地的黑曜乐园。
被夜幕包围的黑耀中学甚至有一些像鬼屋,仿佛随时会有什么怪谈中的药物会蹦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大概是被诅咒了或者被抛弃。
春禾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春禾也被强制遣送了出去。
她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房间中央的一块地板已经被错落潜伏进来的清早阳光照亮。
原来是天亮了。
春禾揉了揉惺忪睡眼,还有些没从梦境中缓过神来,行尸走肉般的穿衣洗漱。
下楼的时候看到Reborn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她突然想到,骸现在在干什么呢?
“怎么了?没睡好吗?看上去精神恍惚。”Reborn放下报纸看向她。
春禾打了个哈欠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哦?”Reborn随口道:“幻术师不做普通的梦吧?”
“嗯……谁知道呢。”春禾耸了耸肩:“至少我很少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就算是什么预知梦,只要记不得就没用了吧?”
Reborn笑着摇了摇头:“就因为你没记住,所以肯定不是预知梦。”
春禾没和Reborn继续探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