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拒绝了吉野顺平一起留下的提议。顺平的咒力在应付地下的诅咒是也几乎告罄,刚刚逃生时已经是在硬撑了。
何况,他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只有伏黑惠,他的牺牲,有足够的重量。
……
“真叫人不爽。”宿傩不满地扭了扭手腕。
“这个嘛……还蛮有意思。”他指头一钩,那把被击落的短刀飞到他手边。
甚至,为了拿刀,他捏着鼻子把小鬼的手也修复了。
“这时代的咒术师对小鬼们还挺舍得的嘛。”
灰蒙蒙的短刀在他手中变成一把泛着血光的银质细剑。
宿傩手一落。
“斩。”
“解。”
“不错,很顺手。”宿傩挽了个刀花,张扬一笑:“根据使用者的能力和理解,进化的最终形态吗——有趣有趣。”
这小鬼的师长似乎对培养后继者颇为上心啊。
无聊的选择。
给这种笨蛋,几年都不一定能达标,差点浪费一把好刀。
宿傩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咒具,他自己就代表着无匹的强大,没有武器能配得上他。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相性。
完全由宿傩的咒力和术式特性而塑形,这把刀,不仅百分百契合宿傩自己,本身也因此而强大了起来。
“一级变特级,便宜你们了。”宿傩笑着自语。
“喂,赶紧起来。”他踢了一脚地上被斩成碎块的咒灵:“我还没打尽兴呢。”
“啧,真没用。”
小鬼因为逼他出来不合公平,暂时拿不回身体了,宿傩转转脖子,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似乎很多。
……
最后的最后,惠说,他要有选择地拯救他人。
……
尘埃落定,辅助监督带着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失去心脏的“尸体”离开了破损的少年院。
一只白净的手拾起了另一件被宿傩无视的东西。
特级咒物——海上殿。
“据说这东西激发后可以展开一个禁止使用术式的空间。”假米歇尔对漏瑚和花御解说道。
“对我们有什么用吗?还要专门来这一趟。”漏瑚暴躁开口。
“没有呢,但是不让对方使用就是最大的用处了。”
“而且,这一趟主要是为了确认宿傩的状况——很不错呢。”
“干脆让宵姬来不好吗?鬼鬼祟祟的麻烦死了。”
“宵姬啊,她现在跟真人一起玩呢。”假米歇尔微笑着说。
“不是什么大事,让她玩吧。”花御安抚着。
儒坨呼噜呼噜。
……
神奈川附近的某个小巷。
她原本对小巷这个名词的印象还不错,想起来的都是雨巷啊,丁香啊,弄堂啊,名不见经传的老店之类的。
但说实话,遥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小巷”这种地方。
宵姬模样的她一脚踩在某个不省人事的壮汉身上,结实粗砾的皮靴后跟磨了磨。
这是个通缉犯,宵姬狩猎游戏的对象。
“啊……算了,直接杀掉浪费。”她犹疑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脚:“给你了,真人。”
“阿里嘎多~宵姬果然最可爱了。”
“别用那种词汇形容我。”
真人置若未闻,挂着一副灿烂的笑容,手放在了那个人类的躯体上。
咒灵是恶的集合体,杀人是本性。
遥执行卧底任务中,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这个了。
她的解决方式是弱化自己战斗的能力,并以“懒得和无趣的家伙玩”为理由,基本只对罪大恶极的高智商犯罪者动手。
基本。
生老病死本是常事,可无论是怎样的生命,都是生命,本应被平等地对待。她本无权审判,跟不愿杀人,只能尽量保护无辜者。
——与其说解决,不如说妥协吧。
跟她搭档过的术师,曾说过:“水野小姐好像什么问题都能找到解决的方式。”
其实并不是的,因为有些问题原本就没有答案。
就像电车问题,尽管没有答案,可依然要做出选择。
总会有人死亡,总会有人受害,总会有人不应该——生命平等,却有权重。
卧底任务意义重大,背后涉及的人相对死于她手,甚至死于真人的人体实验的人远非一个数量级。
发自内心的善人总是无法忽视眼前的恶,无法忽视自己的良心,而迫不及待地去拯救。
但遥不介意的。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她不介意所谓的良心,不介意一时的难过,不介意面临两难,更不介意自己无暇的形象。
甚至,因此被讨厌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呢。
仅仅对她自己来说,因为不愿手上沾血而放弃更多的人,幼稚又自私哦。
“无聊——玩点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