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中性的、温和的,流淌在血液中的能量。
管它是什么,不是咒力就好。水野遥松了口气,再确认第三遍后,关上了术式。
这个世间上的确存在着咒术之外的力量体系,没什么往来,互不干涉,连知晓都没有必要。
“咒术”完全有可能是不了解之人对其他力量的误称,用词生僻是古老文献也好,口口相传也罢,类似的谬传从不鲜见。
她还被人当成过魔法少女呢!
——只要不是咒力就好。
水野遥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火力全开,分神是必然的,说话间就只是不太用思考的赞美,小丫头被遥夸的尾巴都翘起来了。
“春日祭的时候,就让姐姐看看纯夏真正的厉害!”
“那个,家族祭祀的话,不是很合适吧?”
上衫春焰想了想:“应该没问题的,我记得,祭祀会邀请很多没见过的外宾。”
“而且嘛,我们和本家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他们也不知道我有几个女儿哦。”她挑挑眉毛,意图很明显。
“不,不必了……”
直觉告诉遥,如果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假期的话,别家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诶——”小炮弹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抱住她的胳膊,晃得她快散架了:“后天,就后天!姐姐来嘛,来嘛!”
……
最后还是禁不住纯夏的撒泼打滚,坐上了前往上衫家祖宅的车。
祖宅座落在北海道的中部,远离海洋和湖泊,空气要比之前干燥的多。
地处荒郊野岭,上了年纪的旧宅是不常见的砖石结构,外墙是又脏又旧的灰黑色。
不远处,就是高高的祭台,同样的灰石堆砌。柱台间可以窥见建筑原本的复杂制式,台周的符文被风雨冲刷了千年的时光,早已模糊不清,像是墓石一样的质地,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今天也是阴天呢,水野遥有点期待下雨。
汽车停下,上衫春焰领着丈夫和孩子,眺望她阔别已久的故居。
“二十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呢。”
从那屋子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老人,像从墓石里走出的一样,双目混浊,站在一行四人面前,颤颤巍巍地鞠了一躬。
上衫春焰直接了当地无视了他,大踏步往屋子那边走去。
“祭典正午就开始,要抓紧时间换衣服了。”
此时,狭小的正室中,几个老人和壮年男性,都穿着色调暗沉的和服,次序严明地端坐着。
“辽太郎的女儿,不成体统!”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愤怒的咳嗽,一旁陪侍的中年男人连忙为他续上一盏粗茶。
“他当年罔顾礼法是非,闹出那么大的烂摊子,女儿又能强到那里去?赶出去,这种人,不配玷污我上衫家的门楣。”另一个老头神情激动,动作间险些扯坏了袖口。
“几位族老,请消气。”
“契约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前来赴约的宾客也愈来愈少。这一代主家没有女孩,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我们也不能错过圣女。”主位上的壮年男人将粗陶茶盏放在小几上,木头上的陈年包浆让杯子打了个滑,撒出些茶水来,男人用袖子一蹭,开口道。
“哼,那辽太郎的外孙女最好是。”
“……***”
无视了那门后里传来的叫骂声,三人由上衫春焰领着,往内室走去。
这屋子虽大,布局也讲究,却看不出什么贵族的气度。墙壁和地板都是斑驳的灰黑色,角落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破旧的杂物和廉价的塑料制品。
又是往前走了几步,路过一扇屏风,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妪身影悄然现身:
“小春……”
上衫春焰头也没回地走了。
福西特先生见怪不怪,揽住两个小姑娘,快步跟上。
……
原本,水野遥一路上都在纠结,现在到底是算咒术师状态还是度假状态。
偶尔没有工作的时候,她都是不开术式,把咒力完全内敛的,脑子也不爱转,完完全全一个普通人的状态。
如果对方是非普通人类的话,万一飞来横祸,她自己身上有咒具,八成不会有事,但术式展开需要时间,可能来不及保护好其他人。
但如果开启术式,咒力势必会外泄,又有概率没事找事,招致麻烦。
现在不用纠结了。
昏暗又凌乱的内室里,水野遥看着上衫春焰拎起那身厚重的火焰色十二单,露出下面安置的繁复头饰和刀具。
刚才看见风化严重的符文,她还不敢认,但这玩意,明显是咒具吧?
而且那群上衫家的人都在打什么谜语?
水野遥深吸一口气,去年是血腥玛丽,今年是鬼宅,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不能好好过假期”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