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将自己,一层一层扒给你看。”
雪停了,日光挣扎着从厚重阴云里钻出,烧穿了阴霾,照向积了薄雪的地面,将碍事的雪花融成看不见的水。
光线透过落地窗,打了几束进屋内,从张深的角度看去,就像是黎醒身上镀了层光,耀眼至极。
张深没避开那道视线,吐出坚定让人有安全感的字眼:“我会一直看着你。”
黎醒站起身,黑影笼罩住张深,他顺应地答了句好,重新露出笑容,弯着眼睛,眉梢都带了喜色,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分明是背着光,黎醒半张脸都匿于阴影下,可展颜时还是闪到了张深的眼,是不曾见过的笑脸,纯粹又自然,可与日月争辉。
张深被感染了情绪,眼睛里也带了抹淡淡的笑意。他不是个受情绪控制的人,只要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事就算是过去了。
上午耽误了太多时间,把心里头的刺拔掉了,就该做点正经事儿了。张深是个正事儿当头的人,甭管是什么正事,只要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就一定就竭尽全力完成。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张深为了更好地创作剧本,又跟黎醒拟定了一些事情,顺便加上了个在揣摩角色期间,黎醒要对他有问必答的要求。
俩人经过几个小时的融合碰撞,张深将整个文章大概的剧情走向定了下来,他耳朵听着黎醒的话,手里握着笔飞速写着细纲,字迹都快飞起来了。
黎醒话音落下后,张深也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为这段文字画上了句号,手挪到了下一行上,头也不抬地问:“名字想好了吗?”
黎醒轻嗯了一声,说:“就叫《伢儿》。”
第 6 章
几天接触下来,俩人总归是稍微熟悉了点,能聊的话题多了许多,这是件很难得的事儿。
张深兴趣爱好很少,也就对文字和音符有点独特的喜爱,对别的一概提不起兴趣,就算有点兴趣,也就是到手边儿了摸摸,看不着了拉到的程度,算不上喜欢,更没法称之为兴趣爱好。
其实俩人就是个合作关系,就算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张深也能通过自己的观察能力,揣摩好这个主角,把这个故事写的出彩。
可黎醒不是这么想的,每天变着法和张深聊会儿,聊什么都行,就跟定时打卡一样。
时间久了张深也就习惯了,关系逐渐熟络,慢慢敞了心接纳,相处时没了平日的寡言少语,偶尔也会开个玩笑,胡诌两句。
张深按照往常一样,早起出门上千景门口接黎醒,这套流程他重复了许多遍,已经熟门熟路了。
开始的时候黎醒总是找各种借口,后来也知道太扯,又硬不过张深的脾气,就干脆耍起赖了,凑到张深面前,垂下眼角一脸无辜样儿地说深哥,你就来接我不行吗?
张深油盐不进,心硬着呢,回绝的比谁都快,把大明星噎了个够呛,又窝一角演上了悲情可怜的角色,硬是仗着自己那张好看的脸说服了他。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温度适宜,没那么冷,穿着大衣在路上走也不会觉得太冷。
北京的天气就这样,忽上忽下,要么冷的羽绒服挡不住风,要么暖的穿身单衣足够,尤其是白天晚上的温差,大的像在两个地区。
张深今天换上了薄棉服,穿得很休闲,毛衣牛仔裤和运动鞋,怎么舒服怎么来。
到了千景门口,黎醒果然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今天穿了身暖色系,驼色风衣,高领白毛衣配上深色西裤,亮得很扎眼。
黎醒往那儿一站,双手插在风衣里表情懒懒的,见到车来了,立马直起腰往这边快走了两步。
“深哥,早。”黎醒每次一上车就是打招呼,这一套张深已经熟悉了,脱口而出了句早。
回完了话,起步车的时候张深想起了正事儿,用手指点着方向盘问:“今天什么计划?”
“唔。”黎醒系好安全带,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日期,一月十二号。他偏头,“深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张深疑惑地嗯了声,微微将身体倾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旁边的人顺着说下去。黎醒却没有继续开口,神神秘秘地来了句我给你指路。
张深答行,耳朵听着黎醒的实时导航,看着前方路线一脚油门蹿出去,起的太猛让车里的人都跟着往后倒了倒。
黎醒坐了这么多次张深的车,依然没有习惯张深开车猛的毛病,每次都能被吓一愣,不过心里倒不会像第一次那么没底了,恢复得也快些。
他回过神儿后幽幽叹了口气,偏头问出了多日以来的疑问:“每回坐你车我都会缓一会儿,深哥,你开车一直这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