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舒兰足足花了两分钟才接受儿子没被撞到的事实,随后瞪了一眼尉殊,“多大一小伙子,我能把你拍残?”
尉殊忙点头,捣蒜似的,“能。”
秋舒兰缓缓扬起了手。
尉殊脖子一缩,眉目微弯,认怂,“那你怎么从来不拍星星?”
“星星是女孩,怎么,你吃妹妹的醋啊。”秋舒兰白了儿子一眼,醋劲儿来了能当墨用,在嘴里嚼几下能念叨几千字。
尉殊认命,心里默默的把自己家庭地位划到星星后面。
“得,重女轻男。这和我爸小时候买了本《女孩富养、男孩穷养》结果扔给我自己看有什么区别。”
“那你看了吗?”秋舒兰眼睛一横问他。
尉殊被秋女士的逻辑思维给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把人推出门外。
“你看家里这么乱,你还是去收拾屋子吧,我躺会儿去学校报到。”说完赶紧关上门。
就这么一中年妇女,怎么还能是畅销书作者呢。
不过一会儿尉殊就把门打开了。
看着楼底下秋舒兰勤劳的身影,又瞅了几眼自己刚才扔在床边的脏衣服,觉得自己这是向命运妥协,张口,喊了一句,“妈。”
秋舒兰正在收拾楼下琐碎,听儿子乖声叫妈,心下诧异,“有事儿?”
尉殊脸上带笑,“妈你真懂,今天洗衣服吗?”
秋舒兰白了一眼,“洗衣机全自动的,自己下楼扔。”
果然自己多想了,尉殊冷淡地哦了一声。
“算了,你把衣服拿下来,什么时候去学校。”
果然妈还是那个妈,尉殊把衣服从楼上扔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衣服掉在楼下的地板上,道:“晚自习吧。”
“让你拿下来,不是让你扔下来。”
尉殊一笑:“都一样。”
Chapter5
尉殊蒙头睡觉,把自己盖的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梦里是早上经历的车祸,汽车猛然冲过来,喧嚣中停留在少年淡声的谢谢中。
时间定格,少年唇角只是掀起一点弧度,唇形薄而优越,音色清冽。
眉目狭长锋锐,神色寡淡。
那张脸在梦里与他对视,尉殊目不转睛。
*
闹铃响了好几次,尉殊迷糊中关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次,他醒了。
假期没开过闹铃,今天的铃声一点都不规律,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噪音。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钢化膜今天下午被自己拍碎了,从中间裂出好几条线,看得人极为不爽,摸起来还有点硌手。
烦躁地点着手机关闹铃,尉殊磨牙,这么糟心的声音,肯定是被邵嫡偷偷换的。
换了闹铃尉殊下楼。
秋女士大概收拾完了零碎,楼下已经不见踪影,尉殊轻声:“妈?”
门外传来声音,秋舒兰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吃什么?”
没有回他,秋舒兰自顾自地说:“你的新老师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是不是半路迷路了。”
“今天吃什么?”
过了玄关把菜放在桌上,“我说你出车祸了,你那老师可急了,我听着新班主任人还行,你去了可要听话点……”
“今天吃什么?”尉殊不死心,他不信秋女士就这么一直无视他。
秋舒兰该说了说完,脑子里终于接受到了儿子的三连问,只是结果不尽尉殊意,秋舒兰加快了语速,瞪了儿子一眼。
“吃什么吃!还不快去学校,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哦,那晚上给我留点饭。”尉殊语气冷淡,往门口走去。
“晚上回来记得接一下星星。”
合上了门,清冽的声音拉长了尾音,“知道了。”
尉殊上了公交,脑中盘算着尉家的家庭地位,星星第一,他最末。
怎么算他都排不到前面。
上学换了新的路线,绕过了东江站,虽然路远些,可尉殊现在不想见到东江两个字。
避开了去学校的高峰期,蓝白的公交车上终于有了杂色,上车的人高矮胖瘦,老弱病残集了个全,站台停靠的时间也开始变长,不再敷衍似的靠边一个刹车一个油门。
尉殊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
楚城是个小城,认真说起来还有点偏远。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尉殊总觉得自己眼里的楚城都罩上了一层昏黄,老相片儿似的。
——倒是挺美。
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火烧云色彩绚烂,粉色、紫色、与蓝色排的整齐染了半边天,云层浅薄像是铺开的床单儿,带着些细微的褶皱。
大概是他去的时间有些迟,看了一下时间过了七点,尉殊脑子有些乱,一个暑假放的他脑子已经抽了,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所以这个七点是已经上晚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