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罪魁祸首居然还在一边看着她低笑,赵可安也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剜沈含止一眼。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饭桌上安静了些许,用完饭以后,沈含止陪着陈老夫人坐了一会,一行人才起身回去。
刚回来的沈含止自然是一刻也不能停歇,上午面见了圣上,下午将带回来的证据递呈大理寺,到未时的时候,步云青就又向赵可安来借人了,说晚上与沈含止交好的几位公子要给沈含止接风,还开玩笑叫赵可安一起去。
赵可安自然是不会去,她去了,那些人哪能玩得自在。
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句,沈含止可真是大忙人。
下午申时一刻,沈含止的身影出现在了繁楼门口,顶层观景最佳的天字一号厢房房门大敞着,隐约可见里面满是人。
沈含止进门以后,甚至不需要人领,直接就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的木头扶手之上,刘承抱臂看着沈含止的身影越来越近。可真快啊,他还记当初沈国公儿子儿媳的尸身从关外运回来的时候,沈含止的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傻站在棺.材边,红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身边的人如何哭嚎,他也只是静静的,流泪了也是面无表情地擦拭,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以为,这样的人,哪怕长大了,也是沉默寡言之人,没想到这小子长大了和自己意料的恰恰相反,看看身后的厢房,围满了恭迎他的人,而他刘承,除了那几个心腹,便没有人会待他如此。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无比羡慕沈含止。
差在哪?一样的和祖父祖母长大的,差在哪?为何他身边就没有一群这样的人。
沈含止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楼梯口,一袭暗金色流云暗纹长袍,贴着他修长俊挺的身姿,气度非凡。
刘承慵懒地依在扶手上,一身鸦青翻领长袍和他身上的冷漠气息无声相映,显得他整个人更是霸道阴鸷了。
沈含止在看见刘承的一瞬,脸上的喜色逐渐淡去,眼眸半垂着,显得神色极为冷漠。
刚好站在门口的步云青看到沈含止来了,急忙上面,附在沈含止耳边低语:“似乎是提前知道我们要在此相聚,特意候在这的,我们也无人敢上去请走他,就任由他在此了。”
“当面说别人坏话不合适吧。”刘承笑着招呼,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步云青说完以后,转身就离开了,给二人单独留了空间。
“刘将军有什么话开门见山吧。”
沈含止也不和他客套,直接坦言,赶客的意思极为明显。
刘承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还一脸热情地靠近沈含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极为亲厚呢。
刘承道:“近来,陛下看中沈世子的消息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甚至连狄家也受到了陛下赏识,国公府如今,与往日不同了。”
“说起这事啊,确实。”沈含止答应得一脸不客气,甚至还有些许得意,“所说刘小将军来此,是为了……巴结我?哎呦,沈某怎担待得起啊!”
沈含止脸上嘲讽的笑意丝毫不减,声音也洪亮,丝毫没给刘承留面子。
刘承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意,只是眼帘下压的弧度极为细微,眼底的愠色已经在汇聚。
“沈含止,是人都有为达目的卑躬屈膝的时候,我奉劝你一句,别太得意。”
沈含止脸上笑意不减:“小将军说得什么话,我们如今勉为其难算半个连襟,我怎会对小将军无礼呢?”
“你少给我油腔滑调的,我就问你一句,狄默剿匪,圣上何意?”
沈含止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去,他一步一步逼近刘承,面对那个令全京城小儿啼哭的恶煞他丝毫不惧,眼里尽是挑衅,他道:“贵府私自养兵,私库不足,便将手下的兵当成土匪养,霸占山头,肆意抢掠百姓。你以为撇了一个大苍村便能无后顾之忧了吗?你们手下的土匪兵,又何止大苍村有!”
刘承的面具彻底崩坏了,他忽然上前一步,狰狞着面容,压低着声音道:“沈含止,你不过是陛下手里的一条狗,如今得了主人的骨头就敢对我龇牙了,我告诉你,陛下剿匪不过是蹭皮落毛,根本不值一提,你若还是看不清局势,依旧和我作对,我会让你和你的赵可安,成为京城官道上的泥土,任人践踏。”
沈含止神色从容:“刘承,大公主快生了,积点德吧。”
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将刘承的怒火浇灭。若说,整个京城还有何人是他不舍得伤害以及舍弃的,那就只有赵乾平了。
沈含止继续道:“你说得对,我只不过是陛下手里的刀,所以,你有本事,就别和我叫嗓,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从我摆脱了赵嫆娶了软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甘愿做陛下手里的刀,与你们刘家,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