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额上已经出了汗,疼且麻,她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
药油是不是倒多了?
江晚吟隐约觉得不对,又想,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只愈发抓紧了陆缙的肩。
却又不敢真的搭上去,便微微弓着背,拉开一点距离。
康平端着托盘进来时一入眼便是这一幕,手中的托盘倏地打翻在地。
“砰”的一声。
陆缙和江晚吟被这动静惊的猛地顿住,一回头,只看见不远处嗡楞楞的托盘和泼了一地的樱桃乳酪……
作者有话要说:
扭伤,涂个脚踝
第15章 错认
梅雨季节,窗外还在下着雨,漫天的雨丝连成了线,远处雾蒙蒙的一片,亭台楼阁都隐没在雨雾里,没了棱角,灰扑扑的看的不分明。
里面,微潮的热气交织在一起,门窗明明是关好的,里面却好似比窗外的雨下的更大。
又让康平的瞳孔放大了三分。
“怎么了?”
不过是涂个药,他看起来仿佛惊讶,江晚吟不解。
“手,手滑。”
康平连忙低下头。
江晚吟眉头蹙着,试着从康平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猛然发觉她和陆缙的位置……十分要命。
江晚吟连忙松开抓在陆缙肩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攥着裙摆手足无措。
陆缙倒是格外淡然。
他神色不变,只扯了张帕子缓缓擦着手上的药油,仿佛全然没发现任何异常,亦没看出她的窘迫。
余光里见康平仍是不动,他才掀起眼皮斥了一句:“打翻了东西,还不收拾?”
康平猛地回神。
仔细又看了一眼,发觉公子神色自然,再一瞧,小娘子捏着裙摆,衣裳也是齐整的,又闻到了一股药油味,才明白自己全然是误会了。
误会大了。
“马上。”
康平慌忙伸手去捡打翻的托盘。
他觉得自己这几日也有些奇怪,明明公子只是出于关切后辈才对妻妹照顾了一些,可他一见到两人在一起,就莫名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仿佛公子的每个举动,每句话都有言外之意似的。
但不可能,康平知道公子有多厌恶这种行径,他是决意不可能做出来的。
康平深深汗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收拾东西。
陆缙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对刚刚的一切并不解释。
掠过妻妹愈发红肿的脚踝,他心思慢慢淡下来。
“你的脚如何了?”他问。
“好多了,如今已并不如何疼。”
江晚吟的确觉得舒服了很多,大约是药油全部渗进去了,热热麻麻的。
她轻轻一瞥,见姐夫神色淡漠。
上个药而已,姐夫好心帮她,她顿时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于是放下了裙摆,也不再管裙面上的污渍。
“这两日仍需注意,不要沾水,不要用力。”
陆缙嘱咐了几句。
“我知晓了。”江晚吟愈发觉得他贴心。
此时,康平终于收拾好了托盘,忙不迭的爬起来:“小娘子,小厨房里还有旁的饮子,您还想要哪个,小人这就去。”
江晚吟此刻压根没心思放在吃食上,虽直觉是巧合,却仍是格外不自在,于是随口要了个杨梅渴水。
陆缙亦是没多言。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雨过天晴,难得凉爽。
这时,他的另一个贴身随从康诚有事前来禀报。
自从那日父亲来过,透露了裴絮母子已经不在的消息后,陆缙便让人去查探那对母子究的死因。
“公子。”康诚瞥了眼,见书房里还有人,压低声音道,“裴娘子母子这些年隐姓埋名,格外低调,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卑职尚未查探到。不过从老爷那边得来的消息看,裴娘子大约是病死的,至于那位小公子,仿佛是被山贼劫掠,摔下了山崖。”
康诚将从陆骥那边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复述,随后,又如实回禀道:“老爷伤心万分,听说急火攻心还吐了血,然后便打定主意要将裴娘子母子的尸骨葬入祖坟。他已经派人去了吴郡祖宅,只要族老那边同意,便是公主,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立雪堂的人已经出发了,恐怕……不日便能找到。”
陆缙知道,这些年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过找裴絮母子。
如今得知那对母子死了,恐怕愧疚更甚。
叶落归根,认祖归宗,将人接回来葬入祖坟,的确是父亲的作风。
现如今,无论父亲做出什么举动来,陆缙都并不意外。
可这样一来,母亲势必会知道。
他可以不在乎父亲,但母亲不行。
大哥已经不在了,若是知道真相,怕是会去了母亲半条命。
那对母子便是化成了灰,也别想再回来。